又转头看向洪辰画像,见下面写着:“悍匪伐竹客,刀法凶恶,生擒赏银万两,摘下人头八千两。”登时大怒,伸手就想去把这两张通缉令给撕了,半路却又忍住——撕了这两张,还不知道有多少张贴在别处。
气呼呼地坐回来,季茶跟车夫说:“今晚别歇息了,连夜到紫云城。”
车夫说:“小姐,已经赶了半日的路,再夜跑太伤马。您要是着急,可以找这驿站其他车夫,看看有没去的。”
季茶懒得去找别人,啪“的”砸到桌上一个金元宝,连句话都没再开口,那车夫便喜笑颜开:“哎哟,小姐,我的马厉害着呢,跑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这就走,这就走!”
“不急。”季茶倒稳稳坐下,“等我先把这碗茶喝了。”
吃了饼喝了茶,季茶洪辰才上了马车。天色已黑,车夫用木棍挑了个灯笼,举在前面照明。跑了个把时辰,马车进了条林间路,又窄又坑洼,车夫不得不让马跑慢些。忽然一阵急促强烈的马蹄声从后方响起,季茶撩起车窗帘子往后一看,见有一群骑马的人举着火把正快速接近马车。
“沓!沓!”
那群骑者很快就追上了马车,从旁边经过时,忽掣出把把钢刀,在火把下闪出了明亮的光。
车夫惨叫一声就被砍落,拉车的两匹马也被绳索绊倒,整个马车向旁边翻时,季茶一拉洪辰从车帘下冲出,稳稳落地。
“希律律!”
骑者们勒马而停,约么十几人,把季茶和洪辰围起,一个个骑在马上,举着钢刀,狞笑不已。
洪辰看见车夫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抬头问骑者们:“你们和这位大哥有仇么?”
其中一个秃头赤膊大汉,似是他们的领头人,笑着说:“兄弟,别和我们装傻充愣,你不就是这小妞的保镖么?你不和兄弟们作对,兄弟们便不为难你。”
洪辰又问:“那你们想做什么?”
另一个瘦小骑者喊道:“还不明白状况?我们是马贼!你要么现在留下小妞自己滚,要么也来当我们兄弟,要么就去死!”
季茶却是了然,是那会儿在驿站掏元宝的时候,就被人惦记上了,现在人家过来谋财害命没准还要劫个色呢!又一阵气恼:官府瞧不起我采茶人就罢了,就连一群马贼都欺负到头上来。
气极了,心中反倒生出些作弄想法,装作害怕样子,往洪辰身后缩了缩,小声喊道:“马贼大哥,你们要多少钱?我给你们,放我走罢!”
“单有钱,是满足不了兄弟们滴!”秃头赤膊大汉伸出手指摇了摇,说,“别看你穿的一般般,我却瞧得出你是个大户人家小姐。脸蛋细皮嫩肉,身子又香又软,晚上搂着睡觉得可劲舒服。先当俩月压寨夫人,我便送你回家,顺道再让岳丈补给我们这些女婿嫁妆。”接着仰头哈哈一阵笑。
其他马贼也跟着大笑不已。有一个马贼笑着笑着突然从马上跌下,余下马贼笑骂:“你小子没见过女人?瞧这高兴的,真丢人,快起来!”但那马贼一动不动,旁边马贼下马去踹他,刚踢了两脚,却也一头栽倒。
秃头马贼看出了不对劲,大喊:“小心!”剩下马贼们也反应过来,一个个下马躲在马后,提刀神情警备地盯着周围。秃头马贼朝着外面大喊:“哪里的朋友?还请现个身。兄弟们要是打了你家地盘上的兔子,自会知趣退走!”
但一直没有人回应,黑黑的夜里,只响着季茶的掩面啜泣声。只不过翠袖后的那张脸,分明再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