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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艾顿十世

马修斯爵士的死亡所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超过了国王艾顿十世的预料,也令艾顿十世身边那些为他出谋划策的人有些吃惊,不过他们的计划并不会因此有任何的变化。

艾顿十世国王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去年他过六十岁生日的时候从全国各地征集了大量的珍奇异兽,帝国都城的人都因为有幸能够看到那些从未见过的生物而欢呼,而其中最能够引起人们惊讶与赞叹的还是要数那条有着绿色皮肤以及尖尖小角的龙,尽管从来没有人真正的见识过巨龙的样子,但是人们都相信那就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龙,它的出现被当做了一种祥瑞,占星者们纷纷跟国王说这意味着帝国的未来将会继续繁荣昌盛下去,因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也已然臣服于国王陛下脚下。

那天之后却再也没有人知道这条小龙的去向了,这是一个谜团,可是在帝都之中每天都会有许多新奇的事情亦或者是重大的新闻事件发生,时间一久也就没有人再去想关于这条小龙的事情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艾顿国王自己也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不过在马修斯爵士葬礼举行之后的第五天,他独自在花园之中散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看到或者听到了些什么,以至于他会突然想起来这条绿色小龙的事情,只不过随后他就对帝国的几位权势巨大的大臣发了一通火,要知道即便是以国王的尊贵身份,平时也都会对他们几位老臣敬重有加,像这样子劈头盖脸的痛骂绝对是第一次出现,国王的怒火就像是火山突然爆发一样,来势凶猛且完全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那些之前与国王走的最近的占星者们,如今却纷纷像是缩头乌龟一般躲在了人群的后边,深怕国王会突然想起自己,然后问出一些足以让他生命走到尽头的话来,可是有什么样的话足以让他的生命走到尽头啦?

“你们的话我已经不太相信了,我是否一开始就是你们的傀儡,你们可真是厉害啊,能够将我这样一位清亲政将近四十年的国王玩弄于鼓掌之间,说吧,你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今天若是我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么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都没必要活了,不要以为你们头上的官衔能够救得了你们,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你们的,我随时都能够收回去。”艾顿国王怒目圆瞪,他的表现令人震惊,因为在旁人看来他一向是一位性格温和的人,不过他们可能忘记了,在三十多年前艾顿刚做国王不久的时候的那个他了,那个即使是他自己也早已经忘掉的他。

在国王周围跪倒了将近三十个人,他们都纷纷将脑袋低下去不敢与国王直视,有几个人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那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的脚都让人感觉随时快要无力支撑他的全身重量了。

“说话,你们是哑巴了吗?我记得你们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吧你们是觉得我时间太多了吧,还是觉得脑袋已经在你们的脖子上呆太长的时间了,这是你们逼我的。”艾顿随手挥动了一下,随意指向了其中一个人,就见原本挺拔站立在周围的卫士立刻冲了过来,他们手中的长剑被快速抽出,寒光过后,鲜血像是喷泉一般从他的脖子的断口处喷出,冲向周围的众人,其中一股血喷溅到了艾顿的脸上,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令他的脸庞显得更加骇人。

艾顿并没有用手去擦拭脸上的鲜血,当鲜血顺着鼻梁滑入他的嘴唇之中的时候,他甚至伸出舌头去舔舐了一下,这个举动更加令周围的众人不寒而栗,国王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反常,并且他们也确实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惹怒了他,会让他生如此大的气。

“好吧,既然你们都是哑巴,那就让我先来提醒一下你们,马修斯爵士的死。”艾顿十世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说到这儿就停顿了下来,鲜血淌过他脸上的几处皱纹,随后他将那把别在自己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这把剑的来历也有着一段不长不短的故事,它既是国王权利的象征,同样也拥有着非常的力量,是一把被神力祝福过的宝剑,多少年来伴随在艾顿的身旁,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也许我的年纪是有那么一点大了,我的耳朵变得不好使了,眼睛也开始模糊了,甚至是脑子可能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清楚了,不过它还在我的身边,它的力量从未枯竭过,将来也永远不会枯竭,它照亮了我前进的道路,也照亮了帝国前进的道路,而你们,你们这些试图躲过它的邪恶家伙,是不可能成功的。”国王艾顿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通红起来,或许就是那些鲜血落入到他的嘴中的时候吧,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只恶狼。

“不,国王陛下,我们并没有隐瞒或者欺骗你啊,我们知道马修斯爵士的死让你有点悲伤过度了,但是我们可以向着至高神起誓,我们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一位穿着黑袍的占星者大声的说道,可当艾顿那双怒目充血的双眼盯着他的时候,他就像是被一道电击中了一般,向后跳了一下,另外一位卫士一脚将他狠狠的踩在了地上,让他连直起身来都做不到。

“狡辩在我这儿是没有用的,如果你们还是不愿意说的话,我也有很多的耐心,相信我总会等到能够令我满意的答案的。”艾顿随手一挥,又一颗人头离开了原本主人的脖子,这一次卫士学乖了,将人头的方向调转,确保鲜血不会再喷射到国王的脸上了,当那颗人头在地上滚动着,最终停在了另外一个黑袍人身旁,他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中的画面仿佛还停留在他死亡之前的最后一刻,那把利刃落下来的瞬间,而这位黑袍人似乎也能够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这一切,一滴冷汗竟然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这一个下午过去了,艾顿十世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后花园,总共三十五颗人头离开了他们的主人,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既没有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没有从这场杀戮之中得到原本应该得到的满足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死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座城市之中蔓延开来了,死神的镰刀一旦开始了杀戮,就不会再停下来了,直到他拿到了能够让他满足的灵魂数量。

艾顿国王的脑子确实是有些错乱了,当他无数次的从噩梦之中醒来,他已然是难以分清楚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区别了,三十年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也许是时候退居二线了,让那位已经等待了许多年的王子获得一些锻炼的机会了,毕竟终有一天自己的生命将会走到尽头,而这个世界毕竟会是属于年轻人的,这个帝国也将会迎来一位全新的国王。

艾顿十世尽管他有着十多个孩子,但是却仅仅只有一个儿子,这就像是命运女神跟他开的玩笑一般,无论如何即便这位唯一的儿子不是那么成气候,在自己的心目之中并不是一位多么完美的候选人,可是似乎也并么有更的选择了,不过这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身上也有着专属于他的有点,不过他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差别太大了,当年的自己勇敢果断,而这位王子的性格却过于仁慈与软弱,仁慈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是一种优点,但是对于一位王位继承者而言却绝对是一大软肋。

这天清晨,艾顿国王就像是平时一般早早的醒来了,当人上了年纪之后就不再需要那么长时间的睡眠了,这一点即便是对于一国之君而言也是成立的,更何况整夜的噩梦折磨,让他恨不得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能够早一点到来。

看到曙光,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艾尔洛-日出之剑,他的主人在这些年来为他以及这个帝国所付出的一切,到头来却落得了如此悲惨的下场,那么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艾顿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变得模糊起来,看来让王子理政的事情不能够再拖了,可是在他的面前还有那么多的阻碍,即便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这个帝国当之无愧的唯一继承者,但是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力量,那些在他拥有旺盛生命力时便隐藏起来的势力,这些年来他们即便从未现身,但是他却不能够忘记他们的存在,毕竟当初他们给他留下的印象可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

今天之后每一天的日出都会比头一天来得更加晚一点了,自己的身体是否还能够坚持到下一个春天的到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个人的声音,在那一天之后,白天会越来越短而夜晚会越来越长,总有一天黑暗会完全笼罩世界,太阳则不会再升起,世界将会渐渐进入到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之中。

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再想下去了,那种明知道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的感觉,就像是知道自己正在一天一天的走向死亡一样,要同时承受这两种痛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