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行,我不会啊,你饶了我吧。”
面对许三多的求饶,拓永刚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是袁朗的死命令,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对菜鸟的“刑讯”中——这其中的意味,明显就是针对许三多的。
这次的联训中,许三多就没有发挥好教官的丁点作用。
也就扮演了一段时间的受气包,但对于一个毕业于猎人学校的特战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后期的战场化训练因为考虑到菜鸟的抗压能力,以及可能会产生的逆反心理,才将演习的情节有限度的透露了些,也让许三多躲过了扮坏人的事,可现在却不行!
抗刑讯训练,是这次联训的重头戏,对菜鸟来说是一次考验,对教官来说,一样是考验——其中的缘由就不提了。
袁朗走了过来,示意拓永刚放手离开,他则直视许三多,坦言说道:
“许三多,如果你不能直面这一次的训练,我想,你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啊?”许三多吃惊的看着袁朗,没想到袁朗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袁朗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你自己考虑吧,我知道你不是个笨人,事实上,蠢货也是进不了A大队的,考虑一下吧。”
说完袁朗就走,只留下许三多一个人在沉默。
不远处,郑英奇想过去开导一番,却被老高一把拉住:“不用去,让他自己想想吧,善良是一种美德,但善良不能成为军人铁血的累赘!”
郑英奇若有所思。
……
菜鸟们被捆绑了起来,完全是针对敌人的一套,同时被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关进了水冒过了胸膛的水牢当中,另一拨人则绑在了一根根的柱子上。
教官们换下了身上的特战服,打扮成了KB份子,然后领到了各自的刑具,走向了惴惴不安的菜鸟们。
袁朗拉住了郑英奇,指着高城说:“你去那。”
郑英奇幽怨的看着袁朗,可怜兮兮的求着说:“换个嘛?”
“这是命令!”袁朗不容反驳的说。
“是!”
郑英奇肃然领命,然后在心里咒骂起了黑心的袁朗,最后一咬牙,心道反正这次训练结束,自己得挨千刀万剐,也不差一摞黑材料了。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的许三多也被袁朗拉住,指着史今的位置说:“你去那!”
许三多差点跪了,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但没想到会被分到史今跟前,他想求饶,却看到袁朗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就知道这是不能商量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老高,成才就交给你了,他……36小时!”袁朗加大了成才的受刑时间,老高也没问为什么,只是领下了任务。
抗刑讯训练就此开始。
站在高城面前,郑英奇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而高城则说:
“我早就想了,折磨我的人会不会你,万幸,真的是你。来吧,换你折磨我,我可能心理上更轻松些,嗯,别留手留情,也让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像他们一样的硬气!”
高城知道郑英奇正在犯难,所以才主动说的这些,显然他对袁朗这个黑心的家伙,是深有了解。
郑英奇最尊敬的人,就是袁朗和高城了——现在看着即将被自己收拾成鹌鹑的高城,他突然问:“连长,后悔吗?”
“你说的是进老A训练?”高城叹了口气:“说不后悔吧,那就太假了,但趁着自己还年轻,还能吃苦,了解下老A的作战模式,这样一想,我就甘心了。”
在不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前提或者局部冲突中,小规模精锐化部队的战斗会是主流,就如师侦营一样,已经开始进行近中程导弹的引导,这种趋势下,了解、认识特种部队,对于未来的指挥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像袁朗说的,想要学会反特种作战,你必须先了解特种作战才行!
“那……连长,就对不起了啊。”郑英奇心一横,又像是催眠自己一样,进入到了暴君模式,开始对高城下起了狠手。
他忽悠自己:两年前,连长欠我一脚,两年后,这些都是利息。
高城咬着牙一声不吭接受折磨的时候,许三多也在为难的面对着史今。
史今却在笑,尽管他知道接下来要接受到什么样的摧残,但他却非常开心,看着这个自己从下榕树带出来的兵,他说:“三多,这是训练,我这个挨揍的人都不怕,你就别怂了好不好?”
“班长……我……”许三多为难的看着史今,史今笑着继续说:“你现在可不是刚踏上军列那个会哭鼻子的兵了,你是老A了,而班长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战斗了,你难道想把我从老A赶出去?不就是抗刑讯训练吗?来吧!你也好好看看班长我这一身钢筋铁骨!”
这是本次抗刑讯训练中唯一的两个例外场景,受训者还得鼓励施“暴”者。
像别的组合,可就不是受暴者鼓励施暴者了,
如鸵鸟处。
“老班长,咱以后可是要并肩战斗的,您下手轻点啊。”
面对鸵鸟求饶的话,教官显摆似的将自己老A的臂章让鸵鸟看:“你看,我是A大队的。”
“班长,不,首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鸵鸟心道坏了,说错话了,又急忙改口:“首长,我没威胁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老A的教官不耐烦的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鸵鸟快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相比快哭了的鸵鸟,秦锋更惨!
他这会正在瑟瑟发抖,因为他的施刑者,是……
是袁朗!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秦锋满嘴发苦,他宁可让暴君来收拾自己,也不想直面袁朗啊。
可命运……
“不怪老天爷,是我自己选的你,”袁朗悠悠的说:“你是我见过最精的受训兵之一,去年的时候,郑英奇在受训时候也精,他和你一样,都察觉出了训练的假象,但他做出的选择和你截然不同,你和他一样精明,但做出的选择这么的怂,你说,我该放心你吗?”
“可我也被加倍处罚了……首长,咱换个人吧。”
“可我发现,只要给你机会,你就会想着偷奸耍滑,所以,我想好好的认识你。”
秦锋讨好的说:“首长,我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咱不差这一会儿。”
“早了解好。”袁朗已经开始在刑具中做选择了,秦锋一看没希望了,立刻说:“受刑时候骂人不算辱骂上级吧?”
袁朗哪能不知道秦锋的意思,笑眯眯的说:“肯定不算。但教官呢也是人,肯定会有脾气的,你骂的越狠,我下手也会越狠……”
秦锋脸色一白,随即想起了从伍六一跟前探究到的口头禅真相,马上说:“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果然不解其意,说:“还没开始呢。”
然后,惨叫声就传了出去,中气十足的惨叫声……
按照规定,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不能直视受刑训练,可就是隔着几百米,他们也能听到撕心裂肺传来的骂声和惨叫声。
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一旁的陈喜娃:“喜娃,特种部队的训练,这么惨绝人寰吗?”
惦记着排长、老跑和庄焱的陈喜娃听到问话,心有余悸的说:“以前惨,可没这么惨……这一次……”
他不敢妄加评论了。
倒是苗连,听到了这边的话后,说:“如果被敌人逮到了,为了审讯出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什么手段不招呼?”
“可也不能在自己人身上这么搞啊!”有人不满意的说。
苗连摇头,说:“他们啊,和咱们不一样。”
战士们默不作声了,是啊,他们是特战,甚至在和平年代,他们都会有各种作战任务的特战!
“让你们提前来,就是让你们大概知道下,在我们的身边有这么一群人,哪怕是和平年代,他们都在随时准备着!时刻准备着!”苗连很喜欢随时教导部下们,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些可爱的部下,继续说:
“我们这次被邀请来,是为了协助他们训练,但也是对自己的训练!等你们看管、关押他们后,一定要做到全方位的看守,不能让他们逃脱,明白吗?”
“是!”战士们集体应声。
“都别去那边,趁这会先把这里多收拾下。”苗连示意部下们不要在这光听了,自己则前往受刑处。
此时刑讯训练已经展开了一个多小时了,惨叫声也逐渐低了下去,但刑讯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教官们依旧在折磨着受训的队员。
苗连看着教官们的手段,心中震惊的嘀咕:
这帮家伙,是真没留情啊!
越是如此,他越对这些受训的队员钦佩,尽管苗连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受训者哪怕是再软弱,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钦佩。
他环绕着看了一圈,找到了从夜老虎侦察连出去的三个兵。
三个兵都被折磨的眼神涣散,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尊敬的连长从跟前走过,面对教官喋喋不休的追问,他们始终呢喃着:
“我是ZGRMJFJ!”
“说你的部队番号!”
“ZGRMJFJ!”
“那就继续!”
苗连看着这些折磨人的刑法,忍不住叹了口气,察觉到自己的不忍后,他苦笑起来,自嘲的说:
“老了……”
他不忍再看下去,本想走开的,但看到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医疗组后,就快步过去,询问说:“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军医带着愤怒说:“这帮家伙,完全就是反人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苗连一听,得,不问了,走人。
苗连不忍直视了,但参与者的教官们,却需要继续进行各种刑讯手段,有时候用的手段,连他们自己都心里发寒,可这些手段,却都得咬着牙在战友身上召唤,这种滋味,是真的让人难受啊!
但受训的菜鸟,面对轮番上阵的手段,却始终在撑着,从最开的怒气勃勃到后来的低声呢喃,却始终没有人放弃最后的坚持。
军医到最后都受不了了,一人冲了进来,拦在了对秦锋用刑的袁朗跟前,不顾一切的:“住手!不能再用刑了,他们是我们的战友!不是敌人!在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说着,他转过身背对着拿着刑具的袁朗,检查起了秦锋的状况,秦锋依旧在固执、顽强的呢喃:
“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无奈,只能任由军医施为。
一旁的郑英奇也停下了刑讯,看着高城——此时的高城一味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说……我不说……”
像个不停息的复读机一样。
郑英奇心中恻隐,思索了一会后,干脆走向袁朗。
“你怎么看?”袁朗沙哑着声音询问郑英奇。
“换人吧,让军医给他们做个全面检查。”郑英奇决定听从军医的叫停,相比猎人学校那些教官的专业性,己方的战士确实不专业,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的刑讯了,是需要给受训者缓口气的时间了。
“行。”
袁朗从谏如流,同意了郑英奇的建议。
终于要换人了,教官们也都舒了口气,有些更是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四个小时的刑讯,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压力,一样不轻。
在水牢中看了四个小时的另一拨战士,没有挣扎、没有求饶,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悲壮,任凭老鸟们把他们带过去,捆绑在一根根的柱子上,而后,迎接后面的摧残。
抗刑讯训练,再度开始。
但因为军医的介入,因为郑英奇对狼牙和老A战士们刑讯的不信任,原定的计划不得不做出更改,将两轮并持续12小时的训练,改成了持续4小时、4轮次的训练。
尽管如此,这样的强度,却依旧遭到了军医的大力反对,但袁朗却铁了心,这一次并没有让军医干涉。
整个训练持续了32个小时,如成才、秦锋、陈国涛等表现最优异的尖子,甚至被照顾了24个小时之久。
所有的参与者,不管是施暴者还是被施暴者,在这32个小时内,都是身心疲惫。
但整整43名战士,却没有一人放弃——尽管只要报出自己的原部队的番号,他们就能脱离这种训练,可从始至终,哪怕是怂到快哭的鸵鸟,都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为邻的夜老虎侦察连,也度过了刻骨铭心的32个小时。
他们想:那些人,简直就是牲口!
他们想:那些人啊,就是铁打的汉子!
而现在,所有的教官,都狠舒了口气,结束了啊……终于结束了!
“老苗,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的,伙食按照你们的走,医生会随诊的——让你们的人提高点警惕,别被他们轻易逃脱了!”老高朝苗连说。
“嗯,”苗连点头,应下后感慨的说:“你们也去休息吧,32个小时,我也是服了你们!”
老高看了眼疲惫的教官们,点头疲惫的说:“该让他们睡个好觉了……接下来,就该他们了……”
“什么?”苗连没听懂。
老高笑了笑,说:“我是说,这一课啊,我们啊,也得上。”
苗连愣在了当场,半晌后震惊的说:“你们疯了?”
“总得补上这块短板……就从我们身上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