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战,这时候也爆发了。
……
几日的鏖战,让伞兵们习惯了和衣而睡,突然的枪声响起后,前一刻还在呼呼大睡的伞兵们,骤然间从睡觉的地方弹了起来,摸到了手边的武器后,第一时间就上好膛,然后用锐利的目光望着周围。
“怎么回……”
疑问还没结束,德语的嚎叫声就在百十米外传来,伞兵们立刻扑倒近在咫尺的阵地上,用警惕的目光注意着黑暗。
无数的人影开始在黑暗中闪烁起来,阵地内的伞兵们迅速开火,朝着任何移动的身影开火,而德军也开始了还击,整个黑夜,开始被闪烁的枪焰点缀起来,但每一次闪烁,却代表一颗足以让生命消散的子弹的出膛。
黑暗中,有德军很快就突破了阵地,但紧接着又被伞兵压制在阵地内,双方形成了犬牙交错之势,在没有照明的黑暗中,不断的厮杀——有的德国兵射击了半晌,在爆炸绽放出的短暂光芒下,才愕然的发现,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竟然就是美军的阵地。
也有伞兵被突击的德军逼得步步后撤,可当他们找到新的阵地打算阻击敌人的时候,才震惊的发现,他们居然出现在了德国佬的人堆中……
作为伞兵的现任指挥官,维尔什懵了——这混乱的局势,他根本无法指挥到部队,甚至连各个军士都联系不到,就像德军的指挥官一样,这时候的他,就好像是多余的。
但维尔什毕竟已经习惯了打仗,在无法联系到军士指挥部队的情况下,他果断的拿起了M1卡宾枪,带好了钢盔后就加入到了战团当中,无论如何,得顶住德国人的这波攻势,然后再谋其他——事实上,维尔什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着打退、打走德国人。
很多伞兵都是这个念头,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只知道和身边的人结伴一起,朝着德国人射击,这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郑英奇是在这种情况下加入了战团的——他来不及将部下集中起来,他发现的太晚了,敌人已经摸到了小镇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冲锋就能冲进镇子的距离,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尽快的投入战斗,为镇内的友军争取时间。
哪怕是几秒钟。
突袭开始,德军还保持着完整的建制,各班、排之间,还有充沛的配合,但随着战斗的继续,随着双方犬牙交错般的汇聚到了一起,德军也失去了建制,只是凭着战前的要求和约束,一个劲的往前猛攻——到这个时候,伞兵们的优势体现了出来,也让德国人的人数优势被抵消,紧接着伞兵们退入了镇内,开始凭借镇内复杂的环境和德军继续交火。
双方这时候都开始动用迫击炮了,轰轰的爆炸声不断响起,一处处废墟被掀起,有人痛苦绝望的哀嚎,有人歇斯底里的嚎叫。
郑英奇这时候汇合了三个被打散的伞兵,四个人汇聚到一起后,这三人立即表示自己愿意跟着郑英奇行动,郑英奇也不客气,带着人就绕向了一挺咆哮的MG42机枪,郑英奇用德语忽悠了几个酣战的德军,轻易的夺取了一处阵地后,四人敏捷的围向了咆哮的机枪。
砰砰砰砰
冲锋枪的连发打断了MG42的撕布声,机枪手伏倒在了机枪上,滚烫的枪管和**接触,发出了轻微的滋啦声,一名伞兵上前将机枪手的尸体抛到一边,对着不远处的德军就扫射起来,郑英奇他们在机枪的掩护下朝着德军反击,却不料才走了几步,后面的机枪就哑火了——一名抱着几盒机枪弹过来的德国兵,一枪干掉了这名伞兵,他刚想重新控制机枪,却在下一秒被几颗子弹穿过了身子。
杀掉他的不是美军,而是德军——而那些开枪的德军,因为枪焰暴露位置,被郑英奇紧接着给击倒了,他们到死,也不知道刚刚开火打死了自己人。
这就是夜战、混战。
伞兵们已经受过残酷的战斗洗礼了,他们的作战意志和作战水平,比这支常规的德军步兵要更优秀,在战斗持续到一个多小时后,双方作战意志上的差距更加凸显,尤其是伞兵们自发的种种突击、反击,将本就指挥乱套的德军打的更束手束脚,而战斗的拐弯,则是因为一个在混战中闯入了德军阵地的伞兵小组。
这个小组在军士的带领下,本来想着去端掉一门迫击炮的,但在搜索迫击炮的时候,却无意中走错了路,闯进了德军中,激战中伞兵小组接连战损三人,剩下的两人被迫钻进半幢看上去一脚就能踹塌的建筑内,为躲避德军扔进来的手榴弹,两人慌不迭的跑到了隔壁,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一名德军。
伞兵军士率先开火,手里的伽兰德用最快的速度打完了子弹,随着漏夹叮的一声弹出来,军士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起来,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二等兵端着卡宾枪慢慢上前,用脚踢着尸体挨个检查后叫出声来:“艹!是条大鱼,居然还是个中尉。”
“别管他了,”上完弹的军士忙说:“快走,小心德国人扑过来!”
两人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在不经意间干掉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很快德军就意识到了指挥官的阵亡,而另一个军官一排长也在战斗中阵亡了,眼看着不能短时间内取胜,接替了指挥权限的士官长决定趁着还没有天亮,退出这场战斗。
如果以二战之初的德军素质来衡量,下达了结束战斗撤退命令后,拥有大量职业军人的步兵连,很容易有组织的脱离战斗,但这名士官长却忘了,现在的军队不是战争之初横扫欧洲的那支军队了,大量的新兵充斥其中,骨干也没有以前那般专业,撤退的命令下达后,各部竟然争前恐后的开始撤离,生怕慢一步自己就会被拖进这个地狱!
纵然士官长绝望的带人断后也无济于事!
德军要跑!
伞兵们一看德军居然想跑,想也不想的就开始追击起来,德军的的撤离转瞬间就成为溃败,甚至士官长带领的两个班的断后部队,也被自己人冲乱了阵型,被伞兵紧挨着冲了进来,一顿乱枪过后,再度被征召上了战场的47岁士官长,就这样被击毙。
到死,他都不知道,那支横扫了欧洲,为二十多年前的苦难报仇雪恨的军队,到底是……怎么了!
在德军要跑的时候,郑英奇就果断的带着人冲了上去,成为了让德军溃败的主要压力之一,而追杀溃败的敌人,郑英奇又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他制止了伞兵绕道堵截的傻瓜行径,示意众人跟着他一层层的削减德军就行,这种类似钝刀子割肉的追杀,一边能给溃兵保持最大的压力,一边还能给溃兵一定的希望,不至于让溃兵掉过头拼命。
追击持续到半个多小时的时候,一名德国兵受不了这种在他看来是羞辱的逃跑了,一枪崩掉了跑得最欢的一名战友后,拿枪指着这些溃兵,强迫他们和自己留下来,狠狠的教训后面追击而来的美国佬。
被威胁的德国兵们有心不理他,但响起眼前这个疯子的事,又不敢反抗,只能被他威胁着急匆匆的修建阻击阵地。
这些德国兵都知道,这个疯子以前是在集中营效命的,传说是可以不做理会,但他们亲眼见过这个疯子杀人的画面,没人敢反抗这个疯子——别人是威胁,这个疯子是肯定会这么干的!
七个人却只有三条枪、两枚手榴弹,这些被威胁着留下的德国兵,瑟瑟发抖的等到了后面追击而来的美军,正打算借助晨曦的亮光率先发难,却不料刚准备开火,追来的美军就率先开枪了——刚刚拉弦的手榴弹伴随着士兵的倒地落进了己方的阻击阵地内,有人行动迅速,拿起手榴弹就像往外扔,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打倒。
轰
手榴弹在简易的阵地内爆炸,两个德国兵被炸出了阵地,而追击的郑英奇,则踩着爆炸冲进了这处阻击阵地内,手中的冲锋枪咆哮起来,一名挥着刺刀就像扑过来的德国兵,胸前炸出朵朵的血花,最后倒在地上。
郑英奇没注意到的是,这名德国兵倒地后,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像是解脱、又像是刻骨铭心的恐惧一样……
两个手无寸铁的德国兵,这时候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投降,郑英奇身边的伞兵看到投降的德国兵后,露出了一丝狰狞,手中的卡宾枪砰响,两个举手的德国兵就在枪声中倒地。
“中士,走火了。”开枪的伞兵嘿笑着说。
郑英奇也不在意,一场战斗下来,活着的兵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我们还追吗?”
郑英奇摇摇头,说:“行了,既然德军能在这里建立阻击阵地,说明他们已经在逐步整理队伍了,再追就没必要了。”
堂堂兵王,因为一个疯子的疯狂决定,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郑英奇这边停止了追击,但还有伞兵没有停止追击,有的人一口气追出了足足十公里才停下了追击,杀的痛快后的伞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仓皇的往回撤——好在德军的注意力依然没有集中在这,这些追击的伞兵没有撞到德国人,都安全的撤了回来。
就在郑英奇回到兰姆勒的时候,对于一些战俘的审讯也有了结果:
其实一共有两支德军,另有一支德军,会在今日中午左右抵达,届时两支德军会一起进攻兰姆勒,但这支德军的连长,因为逃跑的战俘的一席话后改了主意,在没有汇合另一支德军的情况下,利用夜晚率先发动了袭击,打算完成他口中的潜入、占领。
但结果嘛……
“也就是说,赶在中午,还会有一支德军抵达?”
“是的,雅各布,我打算伏击这支德军的先头部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这个画面……有没有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