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上那个开枪的德国狙击手了,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绝望!”郑英奇的声音飘了进来,语气很平静,但话语中包裹着的杀气,却让亨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起身猫腰到窗前,朝下面的战友喊:“跟上尉说一声!照明弹不要停!雅各布说他盯上开火的德军狙击手了!”
喊这话的时候,亨利心里还在嘟囔,既然盯上了你就干掉他啊,本来想问问人在哪,但出于狙击手的骄傲,亨利终究没问出来,索性蹲到了郑英奇之前的位置,搜索了起来。
德军医护兵中弹身亡,并没有引起后面藏起来的德军的注意,战场就是这么的残酷,要你命的子弹,你永远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两个德国兵冲了出来,想将受伤的狙击手拖回去。
砰
砰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两个扑上来的德国兵,就倒在了地上,而且,全都是可怕的头部中弹!
这么快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干的,但躺在地上的德军狙击手,却非常的明白,这是一个人干的——他脑海中模拟对方的动作、开枪、上膛、瞄准、再开枪……
想到对方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这么复杂的一套动作,狙击手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紧张的汗水。
对方……对方是故意,对方故意击伤了自己,把自己当做鱼饵一样在钓鱼!
狙击手感受到了浓浓恶意,他明白,对方这是在报复自己坏了规矩,报复自己杀了他们的人,可这手段,却让狙击手赶到了彻骨的寒冷。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狙击手分析着情况:
他还在等鱼上钩!他的位置在哪……
他故作不知情的继续挣扎着,从先后三颗子弹的弹道上他对对方隐藏的位置有了大致的判断,正好这时候有自己人壮着胆子打算再救自己,狙击手立即制止了对方过来的打算,兵让他通知自己的同伴,让同伴替自己报仇。
亨利终于找到了郑英奇口中“我盯上了的德军狙击手”——看着三具尸体和还在挣扎着的狙击手,亨利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
这也行?
就在亨利吸冷气的时候,郑英奇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离开这里!”
随着话音的飘远,亨利清晰的感觉到郑英奇又重新更换了阵地,这时候的狙击手,在射击方面没得说,但对于勤换阵地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即便有,也只不过是高手们在无数的厮杀中生出的战场直觉,还没有形成统一的认知呢,所以郑英奇这样勤于更换阵地,在亨利看来显得很奇怪。
砰
又一声枪响,这一次是因为郑英奇看到负伤的狙击手正在努力的往回蠕动,开火直接击中了对方的另一条手臂。
“啊!”
再度中弹的狙击手绝望的叫出声来,随即硬生生的忍住了剧痛,问:“埃尔文……找到他了吗?”
“没有!我……我只看到了对方的身影,他好像离开了。”支援过来的狙击手很不确定的回答。
狙击手对埃尔文很信任,听到说对方离开后,请求后面的人把自己拖回去。
两个德国兵冲了出来,就在跑到负伤的狙击手跟前的时候,鲜血溅射,两人一声不吭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人直接倒在了狙击手的身上,脑袋上硕大的空洞,正源源不断流出红白交杂的液体,浸染在了狙击手的身上。
“啊!!!!”
狙击手绝望的喊叫了起来,他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可埃尔文的话让他的求生欲战胜了理智,没想到……
对方根本就没放过自己!
叫做埃尔文的狙击手也怒了,他搜索着刚才闪烁过枪焰的位置,可对方在开火过后又消失了,任他怎么着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埃尔文……救我……我不想死……”负伤的狙击手的哀嚎干扰着埃尔文的理智,他强忍着干掉埃尔文的冲动,呵斥着说:“马克,听着,你慢慢往回爬,我会盯住那个杂……”
话还没说完,他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我……我被击中了?
埃尔文想着,意识被黑暗彻底的吞没,在意识消散的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回家……
死了……
埃尔文死了!
叫做马克的狙击手绝望起来,他和埃尔文是专门来支援的狙击小组,是柏林狙击学校培训出来的顶级狙击手……埃尔文死了,没有人再能救自己了……
没人能救自己了!
马克笑了起来,放肆的大笑了起来,他的雄心壮志……他发誓要做一个超越校长的雄心,在这一刻化作了乌有,只有因为恐惧而被击溃的心防和理智。
他崩溃了。
一颗子弹穿过了马克的脑袋,笑声戛然而止。
郑英奇收枪,默默的摇头,这么容易就崩溃了啊,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啊……
亨利看着抱着枪从藏身的地方跳下来的郑英奇,那一刻,他像是在膜拜一尊神灵!
……
第三节:勇者
506团得到了荷兰地下组织的情报,德军的坦克正在往于登开去——在这里的攻势受阻后,德国人将于登这座小镇纳入了视线。
“于登不能落进德国人的手里!否则这条路就瘫痪了!一旦这条路完蛋了,前面的82师和英国空降兵,会失去补给的动脉!他们就完了!我们必须守住于登!”
在团部的会议上,辛克上校强调了于登的重要性,于是,506团离开了驻守的区域,将阵地交给了友军后,朝于登开赴过去。
9月22日的早晨,整个506团坐着卡车奔向了位于“地狱公路”上的于登,先遣队由团部直属连、E连和三辆英国的克伦威尔坦克组成,团部直属连的卡车刚好够他们自己一百号人使用,而三辆克伦威尔坦克,只能搭载一个排,在这种情况下,温特斯带着一排上了坦克,2排、3排脱离先遣队和2营一起行动。
先遣队离开了汤吉热,穿过了威格海尔后进入了于登。
“看样子我们比德军早到——我们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来修建……”维尔什正想让部下修建阵地呢,爬上了教堂的温特斯就飞奔着扑了下来,大声喊叫:
“集合!集合!德国人来了!”
很巧——盟军的先遣队比德军的先遣队早到了十分钟,而此时,三辆豹式、五辆装甲车和超过十辆卡车的德军先遣队,也朝于登扑了进来。
“上帝!他们人太多了!”英国的坦克车长在听到温特斯提及的德军情况后,惊叫起来:“他们至少是我们的两倍!我们现在还没有阵地!”
“德国人也没有阵地!”维尔什忍不住朝这个混蛋车长吼了一声,温特斯冷冽的瞪了对方一眼后,说:“兄弟们,记得我们的口号吗?”
“科拉希!”伞兵们大喊——自己干!没人帮忙!
“对,我们是伞兵,得靠自己!”温特斯说:“我们去迎战德军,让他们知道伞兵的厉害!”
直属连的连长尽管不认为他们能击溃至少两倍的德军,但也没有反对温特斯的意见,后续部队至少得一个半小时以后才能赶到,如果不能在后续部队赶到前顶住德军的攻势,那于登和相邻的威格海尔就会落进德国人手里,再想夺回来,就更不容易了。
面对强势迎战的伞兵,三辆克伦威尔坦克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和豹式来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战斗。
上帝保佑,幸好不是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