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中,以区区十几个人的兵力,郑英奇愣是给德国人造成了严重的误判,使德国人始终不敢放全力一搏,但人数的劣势始终是抹不去的,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接连的战损让他们的火力强度直线下降,纵然有对岸E连的火力支持,但德**官还是意识到了眼前敌人的情况。
“我不可能是被敌人的小股部队压着摩擦吧?”但德军指挥官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自己一个连队,居然被敌人的小股部队压着狠揍?
尽管不愿意相信事实,但德军连长还是下达了命令,命一个排的部下从侧面实施反击,试探对面的火力强度。
对指挥官来说,战斗有时候就像是棋盘一样,敌人的进攻或者防守亦或者撤退,总是有迹可循的,当郑英奇接到侧翼的阿利汇报说大约有二十多个德国佬正在朝他的阵地进攻后,郑英奇就意识到了对面的德军指挥官想干什么。
“守住!我带人来支援你!”
郑英奇不想让对方试图出虚实,立即从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中抽调出了三个人,亲自代理着扑向了侧翼。
德国人的试探进攻在撂下了五具尸体后无疾而终,剩下的人仓皇撤退了,击退了敌人的伞兵们欢呼了起来,但郑英奇的脸色却变得严峻起来。
敌人的撤退来太干脆了,在这种战斗中,五个人的损失真不算什么,可敌人在还有机会的时候选择了撤退,无疑在辅证一件事:
他们是在试探进攻,就是想闹清楚这边的虚实。
那结果呢?
显而易见。
这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人手不足是无可避免的问题。
“准备撤退!”郑英奇做出了决定,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给友军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他们……应该接近了铁道炮了吧?
交火的军队,撤退的时候是个技术活,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一触即溃,这样的案例翻遍浩瀚的战争史,简直多如牛毛,郑英奇当然不会犯这个错,他留下了只剩两个人的阿利小组掩护,命令其余三个小组开始撤离。
“嘿,雅各布,我抓到了一个俘虏!”
泡泡眼在撤下去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向郑英奇邀功着——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岁的德国兵,长得很清秀,但他的双腿被炸断了,身上也有伤,郑英奇看了下,应该是破片钻进了肺里。
“他活不了多久了,不用带回去了。”郑英奇摆摆手,示意泡泡眼不要把人带回去,温无奈的耸肩,嘀咕说:“尼克松参谋的任务看样子是没法完成了。”
我们其实在暴露的时候就该退回去的。
郑英奇心里嘀咕一声却没说出来,只是示意泡泡带人回去——橡皮艇还是三艘,战斗期间返回了两次,带走了三个伤员和两具尸体,但补充了一个小组,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勉强够用的状态,温他们三个小组挤在两艘橡皮艇上开始折返。
但就在他们折返的时候,德国人的反扑也开始了。
德国人是真的很愤怒,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是被当做傻子一样给耍了。
所以反扑开始,他们就压上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在照明弹的照耀下,能看到他们近乎无尽的队伍,像极了古老的密集冲锋——尽管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拉的很开,但在阿利看来,这就是人海冲锋。
感受到身边下意识屏住的呼吸,郑英奇轻笑着说:“呼叫迫击炮支援!这次能炸个爽!”
迫击炮开始一枚枚的砸落下来,对岸掩护的火力更甚了,德国人在吃过了炮弹的苦头后,却绕着占据了两侧的阵地,逼得郑英奇不得不下令撤退——战场上,人数优势从来都是无解的存在,因为人数优势往往就是绝对的火力优势,除非能利用各种方式抵消敌人的优势,而现在,郑英奇他们三个人,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后面的火力掩护。
这时候天上的那枚照明弹落地,照亮的区域再度沦入了黑暗。
“撤!”
郑英奇抓住机会大喝一声,阿利和怀斯曼干净往十多米外的岸边奔去,在不远处还在燃烧的火焰照亮下,郑英奇无意识的看到了大口大口喘息的德国伤兵,计上心来,将其拖到了距离撤退点十多米外的地方,然后一枪托砸在了在其伤口上。
“啊!”
德国兵惨嚎起来。
郑英奇在惨嚎中扑到了已经被自己人回拖的橡皮艇上。
岸边壕沟内的伞兵,拼了命的拽着绳子,将最后一艘橡皮艇往回拖。
短暂的黑暗随着德国人打出了一枚照明弹而又进入到了白昼,但德国人的注意力首先被惨嚎声吸引,他们下意识的扑了过去,在对岸伞兵打出了的弹雨中发现那只是一个自己人的伤员后,再次寻找起了目标。
“他们在那!”
德国人发现了已经快到岸边的橡皮艇,开始集火招呼。
尽管伞兵们拼了命的在掩护,但还是不断有子弹射来,三个人趴在橡皮艇上,只能赌运气,阿利的运气坏透了,最先中弹,一颗子弹将他的左腿击成了怪异的扭曲状,但阿利也是硬气,忍着疼一声不哼。
就在他们快要靠岸的时候,德国人躲在反斜后面开始扔手榴弹了,长柄的手榴弹被他们轻易的扔到了靠近橡皮艇的地方,随着一声爆炸,橡皮艇在水中被掀飞了起来,趴在上面的三人被抛起来后狠狠的砸下,郑英奇反应最快,在空中扭身后扑着砸落在了河岸边上,但受了伤的阿利却砸落在了河里。
怀斯曼从浅水中立起,伸手去抓掉在了不远处的阿利,但……
轰
又一枚手雷爆炸,掀起的气浪将阿利和怀斯曼都冲到了岸上,怀斯曼下意识的乱摸,却发现自己浑身好端端的没有一丝大碍,这时候他望向阿利才发现,只有一条腿的阿利,正浑身血淋淋的躺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上。
“阿利!”
郑英奇声音沙哑,扑到了两人跟前,怀斯曼示意自己没事,郑英奇拖着像一滩泥一样的阿利,翻进了不远处的战壕。
“医护兵!医护兵!”
他这时候才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