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上。
把脑袋系在了腰间的战士们,狂喜起来。
他们预想过各种各样的问题,预想过在这波攻击中,甚至会以折损过半过三分之二的代价杀到这里,可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成功的杀进来了!
“爷爷们,咱们到南天门了!爷爷们,咱们的头顶上就是南天门!”死啦死啦狂呼起来,自从渡江侦查逐渐了解到南天门的防守后,他的心就一直压着石头,而随着对南天门工事了解的深入,这块石头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沉。
后来,他想出了破局的办法。
可他心里的石头,并没有因此减轻份量,反而越来越沉,因为这个破局之法是他要带着那些无限信任他的兄弟,去趟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川军团把命交给了他,他却没法把这份沉重交给别人。
他累,
他死扛着,
他绝望,
他还死扛着,
他想找人支持自己的破局之法,可迎来的是孟烦了的诅咒。
好在夏天咒骂着支持了他,那些兄弟咒骂着用行动支持了他。
他殊死一搏,他将一切告诉了自家的师座,师座同意了,发誓在南天门只要守2个小时,虞师就会倾巢而来,他以极大的恶意揣摩了师座,所以他转头就告诉部下们:
坚守四天!
用不上四天啦!
南天门的陷阱成了竹内联队的毒药,竹内联队要完蛋啦!
于是,他欣喜若狂,于是,他失态癫狂。
突击队和陆续出现的第一梯队的兄弟,很理解自家团座的失态,他们一边大声应承着爷爷的称呼,一边迅速熟悉着这座攻势的地形,主动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固防,将绝望反扑的鬼子揍成死狗,等待虞师全师倾巢出动,等待虞师上来后,他们以最嚣张、最跋扈的姿势,向他们展示什么叫精锐!
此刻,不断赶到工事中的所有人,都有一副气吞山河的姿势。
闲暇之余,他们甚至研究起了玉化的大树——不辣这个死不要脸的,一边嫌弃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一边拿着敲下了一大块揣进了怀里。
迷龙这个死贪把竹内的照片一扫而尽,叫嚣着这些照片十个大洋一张,
烦啦把一套大佐军服拿了出来,想要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打包,
于是,龙文章说:“都是我们的啦!”
第一梯队还在顺着坑道源源不断的涌来,龙文章喜笑颜开的清点着数量,从40数到50,再数到60、70……
一百,
一百一。
然后,没啦!
“人啦?”龙文章看着最后进来的夏天和阿译,不断的往主坑道内看,可看来看去,却不见有人进来,他吃惊的看着阿译,再次问:“人啦?”
突击队六十人,第一梯队一百四十人。
可是,现在,只有一百一十人。
剩下的人啦?
潜入、甬道、山腰、主坑道,都是突击队在打头,有多少损失龙文章心里一清二楚,即便是突击队全废了,可第一梯队还有一百四十人啊!
但现在,人呢?
为什么只有这么点?
“没了。”夏天麻木的代替了阿译回答:“虞师没有进攻,阿译把没有进甬道的人都赶走了,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些人。”
如果甬道可以掉头,阿译绝对会整个第一梯队赶回去的,然后他自己一个人来,来看看他的老兄弟们,来陪陪他们,然后……
共赴黄泉。
夏天其实是可以隐瞒的——但这对这些人不公平,对这些把脑袋系在要带上的人不公平,更何况,一江之隔的两岸阵地,有没有动静难道看不出来吗?
“没动?”龙文章吃惊,但随即却笑了起来:“没事,在我的预想中,知道我为什么要强调携带四天的补给吗?就是怕出现这个情况!”
“爷爷们,怕啥?咱们现在物资充沛,别说四天,五六七八天都是小问题!看看竹内给咱们准备的阵地!哈哈哈,别说五六七八天,就是半个月二十天,只要子弹管够,老子也有信心守下来!那谁,传令兵,去检查弹药储备!这是竹内那孙子准备顽守的依仗,我就不信他没准备足够的弹药?”
孟烦了带着慌张的脚步找到了储存弹药武器的地方,用兴奋的声音大吼:“发啦,鬼子存的弹药武器够我们武装一个营啦!”
“我就知道!哈哈,爷爷们,怕个鸟啊!我早就说过,咱们要做好坚守四天的准备!坚守吧!固防啦!”
随着龙文章的喊叫,切身感受到绝望背叛的众人,开始各就各位,准备迎接接下来鬼子的反扑——反扑是必然的,鬼子怎么可能会让这个陷阱变成毒死他们的毒药呢?
夏天拍了拍一旁依然麻木的阿译,默默的走向了主坑道,他看到龙文章浑然无事的走向主坑道方向,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拳狠狠砸向了墙壁,那一瞬间,夏天感觉整个南天门在颤栗。
“你不是想到了这种结果吗?”夏天上前轻声说。
龙文章看到四下无人,轻轻的回答:“没想到。”
他想过国军攻势受挫不得前,想过虞师以蜗牛爬行的速度在展开进攻,想到过虞啸卿迫于压力故意让南天门毒药倍增压力,想到过……
他在告诉虞啸卿这个破局之法之前,真的想了很多很多啊,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整个虞师没动,动的,只有他们这帮子……
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