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长枪白鹿慨然赠
李重回到了六重佛塔之中,那第一层的青铜神树依旧神秘巍峨。
他将取自西王母秘藏的玉树枝丫送了过去。
随着玉枝落在青铜树上,吱吱嘎嘎的铜器碰撞之声响起,一处门户豁然洞开,却是一处无人的荒败宫阙。
贺拔胜当先踏入其中,对着大殿旁的两株枯死的大树用刀柄猛敲。
厚实的树皮发出败革之声,但用刀划开树皮,却能见到那犹如美玉的色泽。
“这……这是什么树啊?”贺拔胜一刀劈下去,却见犹如玉石的树干之上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留下:“比北疆的万年铁树都要硬!”
曹玄微上去抚摸着玉树,点了点头:“这是西昆仑的琅树,没有不死神树的丹水浇灌,它未能长生,枯死在了这里。”
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殿门口,三人合抱粗细的琅树,曹玄微神色欣喜。
“这两株琅树可能是从帝之下都移栽过来的,不知活了多少年才枯死在了这里。琅树都枯死了,这间大殿经历了很漫长的时光,也不知道还能留给我们什么东西!”
说着,曹玄微拍了拍树干,笑道:“不过仅仅是这两棵树就回本了!”
“这等仙材,只怕仙汉未有,估计只有仙秦征伐西王母时,才能采伐,以之为主材,估计能祭炼成极为不凡的神弓。”
贺拔度眉开眼笑,啧啧道:“这般神木,地仙界许久未见了!莫说是中原大地,就连我们这荒僻北疆,也难见良才,这些年北疆寻到最好的大木,也只是一株百万年的铁木树王,与这等昆仑神木不能相比。”
“上一次制作仙秦军器级数的弓弩,还是楼观道灭后,朝廷偷偷去终南山上砍伐神木吧!”
贺拔胜哪壶不开提哪壶。
曹玄微面上闪过一缕红霞,只能装作没听到。
李重也装作没听到,楼观道那是李尔的锅,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段玉树乃是曹玄微折断的。
打开封存在时光里的大殿,其中存放的都是一些乐器,应该是西王母国存放祭祀西王母所用乐器的大殿,其中乐器皆是圆满级数的法器。
一套编钟古朴,每一枚铜钟皆有三十六重禁制,单独拿出来都能当做圆满法器来用。
编制成组,堪比法宝!
还有一张玉琴,品质比钱晨的大圣雷音还要好,用的乃是西昆仑三珠树制作而成,琴弦乃是西昆仑十万年冰魄蚕丝,徽为天落星石磨子,胶乃龙筋,灰为凤羽,漆更是白鹿角霜。
如此林林种种,乐器十多件,都是金玉所制作,本质奇佳!
但还有更多的乐器残破不堪,琵琶、扬琴、瑟笙,这些用灵木打造的乐器均已残破,内中禁制溃散,曹玄微小心的捧着一面古琴,摇了摇头。
“时光太久了!”
“木质腐朽,禁制溃散,若非金玉之器最为耐用,这一殿乐器只怕剩不下多少。”
看曹玄微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一个不小心,这些乐器就会散了架一样。
看到这般,贺拔度也上前仔细查看,同样摇了摇头:“这套编钟内的禁制也朽了,看似圆满,实则太久没有祭炼,想要维系都有些困难。若是演奏起来,只怕禁制都要跌落好几层,一旦跌落圆满,价值就低太多了!”
“要小心祭炼千年以上,才能让这些东西尽复旧观!”李重做出了判断。
贺拔度摇了摇头:“我兵家只争朝夕,这一战的缴获,说不定下一战人就折了,用千年功夫将一套礼器祭炼恢复那是你们世家才有的功夫!”
“不若将它拆了熔解,重铸为军器吧!”
“不……”曹玄微下意识开口道:“这套钧天广乐黄钟禁乃是太古天宫流出的乐律禁制,大魏如今祭祀天地的礼器,用的都只是更下一层的玄枢太和吕律禁。”
“编钟演奏大乐,上可通达天道,下可规正人心!”
“珍贵之处我一时难以言说,这东西就由我带回去,献给父皇……”
最终,整个大殿都被彻底拆毁。
屋顶上的琉璃玉瓦被拿去熬煮玉髓,乃是数种三转,四转药膏的主药。
殿中的青铜柱都被拿去融化了,虽然没有仙秦造化青铜的配方。
但这些铜柱都是紫霞铜精锻造而成,每一根重达三十万斤,拆开铸造重甲的配料又有了!
宫殿的地砖都是昆仑万年的水磨灵玉。
虽然灵气溃散许多,但依旧是极为上品的灵材。
整座大殿拆完,拢共数万万斤的上品灵材,流水一般的送到了作坊之中。
李重除了存放不死仙药,琅嬛玉籍的两颗玉树,其他都交了出去。
一扇扇尘封的时光被打开,大量的灵材,流水一般的涌入作坊。
直到一处药园被打开,才真正惹来一片惊呼!
数十只已经成精了的药王,惹得一群兵家蛮子空着手下场去抓。
然后就是老太监揪心的大叫:“那株千年玉参你别踩!特码的,碰到了那颗九彩玉灵芝老子亲手劈了你……别动那黄精小人!”
一片喧闹声中,李重悄悄走下佛塔,来到了地宫里。
钱晨捧着亮晶晶的一张符箓,头也不回,指着面前的蒲团道:“坐吧!”
李重寻着蒲团坐下,却见钱晨面前的香案上,摆放着几件器物。
一尊铜雀的雕塑,栩栩如生。
一件道袍针脚细密。
最后便是一个水精雕像,却是一只回首顾盼的白鹿。
“此番大战将临,战后我也要回长安了!大战之前,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那短兵龙雀刀是你自己捡到的,而长兵,我看你用的还是制式的装备,作为李尔之弟,你怎么连一把好枪都没有?”
说着,钱晨一拂铜雀,随即一柄赤焰金尖,红缨如火,近丈长的长枪就出现在了案上。
“昔年李尔在海外得了两只上古铜雀,后来以此为枪,降服了王家龙象,杀了东海真龙!这里还剩下一只,便交给你吧!”
说着,他便将长枪踢起,按在了李重手中。
“这……”
李重有些迟疑,上古铜雀,曾经可能平平无奇的一桩法宝,一般用于拉车,驾驭飞行,并没有发挥出什么威力。
之所以有些名声,还是和昔年铜雀台上的那只灵宝铜雀有关系。
但也因此,历代铜雀之主,都将它作为某种飞行法器,亦或是拉车驾驭之物。
直到李尔横空出世,以铜雀为枪,威震建康,横压东海。
长枪嚣狂,红缨漫卷。
才叫人领略到这上古铜雀的几分威势……
后来曹玄微亦以铜雀为枪,却是他李重亲眼见过的威力——若非四灵刀法和大夏龙雀,他只怕一招都撑不过去。
那时候他走上古练气之路,修的练气十七层。
如今蜕骨换血,磨刀尘封,黄泉开藏,人阵合一,战场历练下来,练气层数节节高升,已然突破了二十四层,等若上品金丹,一口四灵混罡煞气,神刀在手,血脉升华。
虽还不是曹玄微的敌手,但六镇那些阴神大将,却也只能和他拼一个平分秋色!
钱晨看出他的迟疑,笑道:“拿上此枪,需得天下无敌才是!”
李重点了点头,将铜雀枪横在膝上。
“这件玄黄道袍,乃是用先天玄黄之气炼成的里衣,做你的内甲绰绰有余,但护身法器,总是越低调越好,免得被人苦苦寻思,找到了破解之法。所以玄黄之气只做了内衬。”
“中间一层是五色衣!能避一切邪祟晦气……”
“最外面的一层才是昆仑玄冰蚕之丝,以道家制衣之术纺织而成,莫看只是一层,却由八十一层薄薄绢面迭加而成每一层绢丝的经纬,亦暗藏符箓法纹,避水、避火、避尘、避邪……八十一避,百法不侵,你穿在内甲里面,纵然有人破了你的重甲,这东西也应该能保你一命。”
说着钱晨便让他换上这件道袍,李重刚将道袍落在身上,就感觉它能随心如意,任意变幻。
这时候,桌子上那水精的雕像一跃而起,化为了一只白鹿踏月而来,身上的皮毛通体月白,就像在月光下流淌一层银光一样,虽然在塔底地宫,但白鹿一跃,犹然似明月东升!
白鹿的大眼睛眨巴,看了李重一眼,脸上肉眼可辨的流露出嫌弃的神色。
它叼起钱晨的袖子,眼泪莹莹,嘤嘤叫了两声。
钱晨神情冷淡,平静道:“你叼我也没用,我有青牛大象,你修为太差了,不顶用了……皮毛好看,祥瑞可爱?”
男人的话语犹如冰水一般无情。
“你已经脏了,不干净了!谁家的祥瑞修的一身魔门大法,你的折角凶星大法很厉害,断人气运,走的是最纯正的凶兽路线;你的踏云伏波晦月步也很厉害,镇压一切,如月晦明,动辄穿越九幽冥河;你的一元水精丹中养成了玄冥阴神也很强,玄冥真水同我的冰魄神光一样,都能冻彻一切!”
钱晨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一声:“但我是个正道祖师,骑的白鹿一身魔道神通像什么话?”
白鹿恼怒,不甘的叫了两声!
“什么叫我教你的?我教你能不教你点好的?四只白鹿,你的兄弟姐妹都好好走着水精祥瑞的正道,就你一个学什么《三尸万毒经》、《饕餮吞天大法》、《归墟灭世小法》、《黑死冥帝真经》……”
“物似主人?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