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没有!”,掌柜急得跳脚,伸长了胳膊抢算盘,却怎么也抢不过来,只好问他:“你个大男人!看什么话本!”
“掌柜的!我给我娘子买还不成吗?您要是不卖我,我今儿就得跪搓衣板了!”,楚留泽取出一贯铜板,连带着算盘,笑眯眯塞到掌柜手里头:“你救我一命,行不?”
掌柜瞥一眼铜板,又瞥一眼楚留泽,摇头。
楚留泽忙又掏出五枚铜板。
掌柜再瞥,再摇头。
楚留泽便再掏出五枚铜板。
终于,掌柜环顾四周,一把抓着钱塞进自己怀里,对暗号一般问楚留泽:“这书之前讲了什么?”
堂堂近三十岁七尺儿郎!曾经上阵杀敌的御前将军!如今的礼部尚书少监!怎么可能看这种谈情说爱的闲书!怎么可能!
楚留泽拒不承认,声音响亮,理直气壮:“我怎么可能看!给我娘子买的!”
“哦。”,掌柜瞥了眼他,又埋头打起了算盘。楚留泽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腆着脸凑过去,讪笑答:“看了……我看了……之前那本讲的是两人夜谈,书生述说这些年的难处,太子忍不住心疼他还装作不在意。”
掌柜这才从怀中掏出书,楚留泽忙接过来,问:“这次讲的是什么?”
“二月二放花灯。”
“多谢多谢!”,他把书往衣兜里一塞,告辞离开,却听掌柜竟有空从账本里抬起头,赏了他一眼:“哎!你袖子断了!”
“谁说老子是断袖了!”,楚留泽暴跳如雷,跺着脚凶书肆老板,抬起胳膊就要狡辩,却只听“哗啦”一声,原本挂在了钉子上,裂开一点的袖子这下被撕开,彻底成了“断袖”。楚留泽一脸讶异与羞愤,这才反应过来老板的意思是袖子被钉子挂断了一截,一时之间,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
怎料书肆老板不愧是在天子脚下卖禁/书的妙人,果然见过大风大浪,他淡淡地将楚留泽一瞥,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继续低下头拨弄自己的算盘,手指快得跟马蹄一般,竟不做声了。
楚留泽把那半截袖子往怀里一塞,自己缩着头逃也似的离开。
“先生上来吧。”,穆轻眉撩着帘子,劝陆闵得:“君子行得正做得直,问心无愧即可,何必要做柳下惠?”
陆闵得第一次坐女子的马车,竟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全程紧紧盯着地面上了马车,才发现里面比他想象的要宽大许多,不由偷偷松了口气。
“先生刚刚听见楚留泽叫我桃花的时候似乎想说什么?”,穆轻眉笑眯眯地将他一看,随口扯了个话题。
“是。”
“实不相瞒,桃花乃是我的字,我身份特殊,没人敢叫我的字,我及笄时便胡闹了些。”
陆闵得觉得有趣,又问穆轻眉:“因为殿下喜欢桃花?”
“那倒不是,”,穆轻眉笑答:“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先生大抵不敢相信,这诗是我父母亲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