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就沉默点头,随后眼神悠悠转向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瑾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呵呵,都得到你的人了,还怕得不到你的心?这打感情是挺稳妥,但生米煮成了熟饭后,再继续打感情牌,岂不是更稳妥?
......
就在何瑾离开邙山的时候,雒阳城里的太尉府中,也在上演着一场算计。
董璜忍着痛楚拜倒在地,身上的鞭伤让他面容都有些扭曲,但还是恭敬地行完大礼,对着来探望自己的董卓言道:“侄儿拜见叔父......”
董卓面色仍旧恼怒,但一双细眼中却止不住流出一丝满意:眼前他这个侄儿,毕竟是董家唯一的男嗣。就算跋扈嚣张了些,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早已视为己出。
更何况一顿鞭子后,还忍着疼向自己行礼,可见对自己这位叔父的敬重。
董卓当下仍旧装作没好气的样子,但话语上其实已软了许多,道:“哼,还算懂规矩,起来吧。”
言罢,董卓便一屁股,坐在了董璜卧室的胡床上——如他这等边塞之人,可不讲究那么多礼仪。
然后,他可没穿有裆的裤子,难免......
董璜只能强忍着目不斜视,聆听董卓随后的教训:“雒阳不比陇西,里面的水有多深你可清楚?”
“叔父此番入京可谓盲人骑瞎马,凶险重重。你不想着替叔父分忧解难,还那般不知进退......觉得叔父抽你一顿冤了吗?”
“侄儿知错了。”董璜当即又拜倒在地。
可一抬头,正巧看到董卓下裳敞露......虽说夜色昏暗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但带来的心理冲击......实在很难受啊!
然而,董卓看到侄子更加扭曲的表情,还以为董璜是真心惭愧。也就准备嘱咐他好好养伤,然后回去睡觉了。
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董璜却开口了:“叔父,侄儿真心知道错了。但为了董家日后安危,侄儿还是有番话想说。”
“何话?”董卓一蹙眉,刚起身又忽地坐了回去,再度让董璜心理遭受一轮阴影。
“叔父既然欲废立皇帝,那何家务必不能轻易放过,必要斩草除根!”董璜再也忍受不了这等无形折磨,迫不及待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董卓闻言陡然大怒,起身似乎又想找鞭子:“竖子!......刚抽你了一顿,还以为你开窍了,没想到还如此冥顽不灵!”
可董璜这次却没害怕躲闪,反而连忙磕头快速言道:“叔父莫动怒,此事侄儿是深思熟虑后,才敢向叔父言说的。”
“叔父想想,废掉何家那个外甥,不就是为了剪除何家在朝堂上的势力,稳固叔父的权势?而那何家兄弟便是何家的余孽,叔父为何斩草不除根,还要留着他们?”
“你懂个屁!......”
董卓还是勃然大怒,找不到鞭子便一脚踹向董璜,道:“老夫之所以登上太尉一职,皆乃因何瑾那小子,劝诱他兄长于守丧期间上书朝廷请求。”
“故大将军之子率先上书,老夫当了这太尉才算名正言顺。可汝这无谋竖子,为了一己之私仇,扭头儿就想让老夫杀光何家全门,让老夫还拿何脸面专断朝政!”
“叔父!”硬生生挨了一脚的董璜,身上有些伤口都崩裂了,但还是忍着痛辣的疼爬回董卓的脚下,激愤道:“侄儿可不是为了一己私仇,真是为了董家着想!”
“叔父仔细想想,废了何家的外甥,便相当于断了何家最后的根基,何家兄弟难道能不记仇?”
这话一落,董卓暴躁的情绪一下消弭了不少,抚须犹豫道:“唔......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只是,老夫观那个何瑾年少聪慧,胸有韬略,谋事做人不似一般少年。若能为老夫出谋划策,胜得过数万只会杀人放火的胡兵。”
一听董卓如此看重何瑾,董璜面色更加愤懑,道:“叔父!......何瑾不过一介少年,就算有些聪明,难道天下就没胜过他的人?”
“最主要的,他越是聪明有手段,叔父此番却妇人之仁,反而越为董家埋下了祸患!”
“嗯?......”一听这话,董卓抚弄着胡子的手陡然一停,目光也凶戾了许多:不错,越有本事之人,假如不能为己所用,留着反而对自己越不利!
随后,他明显焦躁了起来,在胡床前止不住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