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杂沓的脚步声,在屋前屋后响起,喊打之声不绝于耳。
她横下心,闭眼扣动扳机,“啊~”惨嚎声就在她脚边凄厉地响起。
就见这个恶鬼捂着裤裆,在地上辗转反则,痛不欲生。
“土猪,是你吗?”后窗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骆绍槿听出这是个赣南口音。
窗外连连响起蹦跳的声音,似是窗外的土匪想跳到与窗口平齐的位置,来打量室内。
但围龙屋第一层的望窗不但小,而且高,就算是成年人,要从室内往外窥看,也要站在楼梯上才够得着。
骆绍槿心下怦怦大跳,手脚发软,呆若木鸡。地面打滚哀嚎的恶鬼,似是忍受不了疼痛,竟尔又昏迷了过去。
“是土猪!走,进去看看。”窗外响起另一个声音,随着话语,纷沓的脚步声就沿墙根过去了。
很显然,他们马上就要从前面的屋角绕过来了。
骆绍槿连忙挪步,但一挪步她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严重磕伤,稍稍一动,就钻心地疼。
可是,贼人们就要进来了,她迅速做出了决断。她顺手取过八仙桌的一顶破毡帽,扣在头上,强忍着剧痛,挪到门口探看,见巷道口不时有土匪的身影晃过,但无人注意这条巷子里面。她抬腿挪出门,就在这时,巷口一阵狂笑,她听出是刚才窗后那两人,听声音正要转过屋角。她连忙屏着呼吸,一瘸一拐地强挣几步,躲在一个鸡埘的阴影里。
刚刚躲好,就见两个戴毡帽的乞丐样贼人自屋角转出,进了这条巷子,端枪警戒着,搜索过来。
骆绍槿心跳如擂鼓,几乎要蹦出腔子来。
她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大大,两手紧紧地攥着小巧的勃朗宁,直要将它攥出水来。
室内的微弱火光从房门洒出,斜照在离鸡埘五六步远的地面上。
两个贼人来到门口,当先那人探头探脑,向室内窥看,忽地后面那人抬脚在他屁股上一蹬,当先这人就把持不住,啊地一声惊叫,噔噔噔奔了过来,来到鸡埘旁边,距骆绍槿不过两三步距离,他手里的土铳正直直地指过来。
“我抄你嘛!你个憋孙,想害老子。”
骆绍槿瞪着失神的大眼睛,吓得连心跳也停止了。
好在这贼人并没有发现她,“我抄你嘛,你个憋孙,想害老子。”就见这贼人手里的土铳一横,转身回去,“老子福大命大,房里就土猪两个横的,没个竖着的。”
想来是刚才他被蹬得经过门口时,匆忙中已瞥清了房内的情景。
只见他此时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地直起身,大摇大摆地踱到门口的火光中。
“快看看,土猪他们还有气不?该救就救,该走得走。院内多少水嫩的娘们儿,等着咱们呢。迟了,俊的都让人挑了……磨叽什么,快看看。”阴影里那人声音低沉。
“土猪?乖儿子,你还有气不?”门口的土匪长着身子,试探着喊,一边抬腿迈进室内。
“快看看,还有气不?”这时,阴影那个土匪闪身来到门口,这家伙戴着顶破毡帽,帽沿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
此时,就见他一边问一边向巷口方向看了看,见巷口无人,居然飞快地端起了快枪,对室内连连扣动扳机。
“啪,啪。”进入室内的土匪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骆绍槿一时被这意外的翻转给骇住了。这时,就见这人枪口下移,对着地面,再次扣动扳机。
“啪。”一声过后,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略略瞄准:啪!
然后,这个家伙就迈步进门,弯腰在三人身上搜索一番,然后闪身来到门,左右探看一下,见两边无人,一闪身出来,“娘的,比老子还穷。”这人嘟囔着,端枪向巷口方向去了。
直到这人消失在巷口,骆绍槿仍呆若木鸡,想破脑袋也没搞明白贼人之间是怎么回事。这时,鸡埘里一阵骚乱,她生怕惊得它们大声啼鸣,引起贼人的注意,因此,便飞快地平伏一下心情,顺着墙根,咬牙忍痛,一瘸一拐地向后面跑去。
就在她跑进一处角门时,那鸡埘里,被她的忽然到来吓得一直没敢吭声的鸡群,才终于后反劲儿似地争先恐后地鸣叫起来:
-刮-刮刮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