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狄猛府内。
在后院的地下,有着一间隐蔽的密室,平常都是狄猛用来存放财物的地方。
可现如今这里的钱财全部被搬空,不知去向,眼下又多添置了一张床铺、一把椅子和一张书案,其余空间堆放着满满的空白纸张与竹简。
柳文渊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目,两手搭在书案上,浑身绷得笔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疲惫的双眼。
揉了揉眼睛,柳文渊勉强提起一丝精神后,拿起笔开始记录着什么。
哗啦!
密室的门被推开,狄猛提着一个餐盒儿走了进来,一言不发的走到柳文渊身前,将餐盒放在书案上,沉声道:“柳大人,这是你的补品!眼下大计尚未可期。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如今的狄猛,虽然对柳文渊也口称大人,虽然他知道柳文渊与秦泽一样也是异人,但他的语气中这却少了一丝尊敬,多了一丝隐匿的威胁和命令。
秦泽是狄猛甘愿效忠之人,而且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没人知道是他在暗中帮助秦泽。
但这不代表狄猛就要效忠于所有异人!
在狄猛看来,除了秦泽以外,其他异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柳文渊所带来的书信中,秦泽已经写的明明白白,狄猛的任务是监视好柳文渊,并满足他所提的一切要求。
对于这样的命令,狄猛只能理解为奇货可居,其人可期,唯独不需要尊敬他!
说白了,柳文渊只是秦泽物色好的一个工具罢了。
柳文渊并未在意自己的处境,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肢,打开面前的食盒,拿起一碗大补汤仰头喝下。
虽然他的异能对体力的消耗,是极为轻微的,但接近一整天不眠不休的使用下,依旧是柳文渊难以吃得消的。
更何况他不是如此一天两天,而是此后一生,都要过着如此的生活!
狄猛趁机看着柳文渊书案上的简牍,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传来?”
柳文渊放下汤碗,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你的人才刚刚离开洛阳城,尚未抵达各自的目的地,所见所闻也不过是些景色,和道听途说的流言蜚语而已,无什么实质的价值。
但信息的整理与收集,就是要事无巨细,所以我才将他们目前所见所为一一记录了下来,留到日后再逐一鉴别分类。“
狄猛面色一沉,语气加重的问道:“我问的,是周天行的消息!”
柳文渊置若罔闻的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脸茫然的看着狄猛,似是忘了周天行是谁一般,淡淡说道:“周天行啊,他已经破解了我的印记,我现在无法监控他了!”
狄猛上前一步,双目凝视着柳文渊,问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的异能就连你自己也破解不了吗?”
柳文渊笑着摊了摊手,说道:“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理,谁能想到周天行的能力正好可以克制我的异能?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已经被他用力场推出体外了!
而且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普天之下,除了周天行他自己愿意,否则又有谁可以用何种手段,何种方式接近于他呢?”
狄猛回想到自家门前被碾成齑粉的石狮子,微微叹息一声,这才作罢。
柳文渊看着还不肯离去的狄猛,说道:“秦泽只是让你向我提供帮助,并没有让你时时刻刻都看着我,而且我既然主动走进这间密室,就绝不会离开的,你且放心的出去吧!我的眼睛和耳朵已经尽数散了出去,接下来要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了!”
说罢,柳文渊双手再次搭在书案上,闭上了双眼,仿佛陷入了沉思。
狄猛深深的凝望了柳文渊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不再贴身看着他。
正如柳文渊所言,他是自愿走入狄府的,只要他想逃,其实在秦泽走后,他大可以重新回到周天行身边,那样也没人能在威胁到他。
而柳文渊却主动欺瞒了周天行,转而投入了充满监视与怀疑的狄府!
就凭这一点,狄猛相信柳文渊内心之坚决,所以他才会看到秦泽的书信后,毫不犹豫的搬空了自己密室里的财宝,分发给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让他们带着柳文媛的印记,充做耳目前往天下各地。
而且狄猛也期待,如果有一天,自家后院儿的这间密室,成为了天下信息的汇聚中转之所,到那时他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的!
等到密室大门再度关闭之后,柳文渊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漆黑密室中唯一散发着光芒的烛火,轻声叹道:“周兄,我这也算是目送着你离开,为你送行了,愿你余生平安无忧!”
……
一连过了数日,坐落于深山之中的天机城,忽然敞开大门。
因为墨家钜子今天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