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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宿敌

苏摩望着女孩近乎忧伤的蓝色眼睛,微微一怔。随即他将手掌按在地上,立时从地上涌出一团黑雾,将他和女孩笼罩其中。

疾风扑到,一枪刺进雾中,却觉枪头凭空无处着力。黑雾霎时散去,再看雾中,却哪还有苏摩和那女子的身影?

后来据民间传说,神历七年八月的某一天,一名贵族闯入王宫,欲行刺国王赤目,后被苍龙骑士团第七位骑士疾风击退。败走之时,这名贵族还救走了被国王关押的另一名贵族。而根据国王赤目发布的全国通缉令上的画像判断,这是一名蓝眼灰发,体格纤细的女贵族。

然而,直到女孩摘掉一头灰色假发,苏摩才看到了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直垂到膝盖的卷曲黑发。

这时,他刚带着她从王宫逃出来,躲在不远处茂林丛生的山岗上休息,旁边的树下,拴着他的白马。就在刚才,他和女孩九死一生,若再迟疑片刻,他们便做了疾风的枪下之鬼。

不过对于他的救命之恩,女孩似乎不以为然。“我刚才差点也救了你。”她竟然这样说。

野花盛开的山坡上,正坐在地上喝水的苏摩听了这话,一口水差点呛出来。然而,并不善于表露情绪的他,只能用一声冷哼来回应她。

“你为什么要去皇宫行刺?”女孩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水壶问道。随着这个动作,她漂亮的头发也在周身散开,像一朵绽放的黑莲。

“这是我的使命。”苏摩回答。

然而女孩听了大为不解,他这样的回答,就跟小时候她翻阅文献资料的时候,看到的几万年前的超人电影中那些主角一样高尚而虚伪。然而,她并不打算深究,于是又说,“想不到苍龙国王赤目,竟然是吸血的贵族。”

苏摩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拿起自己的水壶,把里面最后一点水全部倒进了嘴里。“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这个国家的人都是赤目的信徒。”他把已经空空如也的水壶从女孩手上拿了过来。

“他们会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看见了全部。”女孩的目光坚定而单纯。

“不会的,因为你已经死了。”苏摩站起身,把水壶放进搭在马背上的皮袋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你这么了解赤目?”女孩从地上跳起来,二十五岁的她看上去跟个孩子一样精力旺盛,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喜欢动不动就用“为什么”来求证这个世界的所有疑团。

“当然了解,就跟了解我自己一样。”苏摩说到这儿,已经翻身上马。

女孩见状急忙一把拉住了马头的缰绳。“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他说话的是实话。

但女孩却不这么认为。“一个人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是恶魔。”苏摩低头看着她的蓝眼睛,不胜其烦地说道。

“我不管你恶魔还是人,但看在我刚才差点救了你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女孩俏皮地冲苏摩笑了笑。

苏摩有些后悔,他刚才确实打算刺杀国王赤目,但救人只是个意外。

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类的女孩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用她那近乎悲戚而真挚的声音喊道,“快走!”

所以,他动了恻隐之心,将一个凡人救出了皇宫。然而,现在他才发现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赖上他了。

更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面对这双大海一般的眼睛,他竟然无法对她任何一句话视而不见。

我这是怎么了?苏摩不禁暗自纳闷起来。

苏摩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要杀赤目无异于痴人说梦。他连苍龙骑士团的第七位骑士疾风都打不过,更何况还有实力远在疾风之上的其他六人。眼下也只能避其锋芒,等待时机。

于是按照女孩的提议,苏摩和她同骑一马,一路南下,向八百里之外的蜂城走去,苍龙国的游民居住区就在那里。

一路上,女孩不禁对苏摩和赤目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其实,赤目原来是我押送的七个犯人之一。”苏摩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