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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为梦想而战(一)

五年后,十岁的杨添回到**,**变成了荒村房屋坍塌,到处都是掩藏在荒草丛中的残垣断壁,夕阳下面,衰草凄凄,狼嗥狐鸣,毫无昔日盛象。一座三千多户的大村寨,就这样荒了。杨添站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心里甚不是滋味。

“老师说得对,你回去,只会徒增伤悲罢了。”杨添耳中,回响着老师段浪的话,一行热泪,就不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家里穷,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家啊!但眼前的家,却只剩下了一截断墙,庭院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看着自己梦里回了千回万回的家倒了,荒了,废了,杨添对着曾经撒满自己欢笑的断壁残垣,重重地跪了下去。这里就是再荒废,也是自己的家啊!

太阳已经落山,乌鸦在大槐树上悲叫。微凉的晚风带着曾经的梦想,像打落在地的冰块一般碎了。三娃子家,刘阿牛家,杨二娃家,宋二哥家……都变成了荒草丛。过去的一切,都变成了荒芜的历史,什么也没有留下,唯一能让杨添记起的,就是五年前鬼界入侵洪荒大陆……

那场入侵,洪荒大陆上的人类差点被灭种,剩者,都藏了起来。**,也在那次掳掠中变成了荒村。杨添这次回来,就是想再看看,生养自己的衣包之地,能不能碰到一两个熟人。穿过村中的碎石子小路,也长满了荆棘荒草。村子后面那片树林,倒是越发茂盛了。

天风吹过,海涛般的声响拍打着荒芜的**,哀如饿鬼夜哭,甚是吓人。树林旁边,有座不大的山王庙,庙里供着几尊半人高的菩萨。那时,杨添喜欢和刘阿牛到庙里玩,因为庙里有时会有供果,那是他和刘阿牛的最爱。那年,刘阿牛的腿,就是在庙里摔断的。

弹指一挥间,五年就过去了,也不知那山王庙还在不在。心心念念间,一行热眼泪又下来了。不是他爱哭,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任谁都会睹物思亲,都会泪流满面。虽然杨添才十岁,但这几年跟着老师段浪,走南闯北,倒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可是就在昨天,老师却摔死了。他就近挖了个坑把老师埋了,就起程来这里了。昨天生别老师,今天又要别离故里,想想,不哭都不行啊!老师临死前,嘱咐他必须去找段离。他不知道段离是谁,但段浪要他去找,他就一定会去找。

他这次回**,基本就是离别。因为段浪此前已经打探清楚,段离就住在离此百里的落魂山。段浪说,只要找到了段离,他就可以结束流流的生活了。流浪与否,杨添倒不怕,每天只要有口饭吃就行。杨添之所以热心去找段离,是因为段离是隐居于荒野的捕鬼杀鬼高手。

五年前,自鬼入侵洪荒大陆,大陆上曾经叱咤风云的三大帝国——云荒帝国,边荒帝国,西荒帝国,如今都没落了。这三个帝国,把军队收缩了各自帝国的边境线以内,不敢再彼此蔑视。鬼对这三大帝国的打击都是空前的,三大帝国都为此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口成了鬼的食物。

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帝国敢公开承担起捕鬼杀鬼的重任,都各自龟缩在自己的帝国内,做着胆颤心惊的噩梦。想到这些,杨添的心就堵得发慌。他有一个梦想,就是把鬼赶出洪荒大陆,筹建一个让人民安居乐业的帝国,但五年过去,他连如何捕鬼杀鬼的方式都没找到,更别说筹建帝国了。

产生这样的梦想,源于段浪的教导。段浪说他天生拥有超凡入圣的骨相,若能在十五岁以前找到一个能教他鬼道的大能,鬼道学成之后,他就可以筹建那个梦想中的帝国了。为此,段浪带着杨添一直在寻找段离,直到十天前得消息,段离隐居在落魂山,他和段浪这才披星戴月的往这边赶,没曾想,看看将近落魂山,段浪却摔死了。

这直是应了那句老话:“人走霉运,喝水咯牙。”但他自打认识段浪,就没有放弃过这个梦想。他曾对着碧天里的皓月发过誓:有生之年扫平洪荒大陆的牛鬼蛇神,还洪荒大陆一个郎郎乾坤。虽然这个梦想在外人听来有点大,有些不着边际,但杨添相信自己能实这个梦想。

想着想着,就到了山王庙前面。山王庙早就破败不堪了,但供奉在中间厅堂中的菩萨还在,只是颜色脱落,看上去就像一截黑黝黝的木头,手臂断了一支,肚腹上有个大大的洞,里面驻扎着一窝耗子,阴冷的风从破漏的缝隙中吹进来,呜呜的响。

杨添现在都还记得,四岁那年他大病了一场,病好了妈妈曾经带他来给这个菩萨磕个头,妈妈说给菩萨磕了头,菩萨就会保佑他。菩萨保不保佑他不知道,但他深深地记得,这里曾是他们和伙伴们的游乐场。心念及此,他就对着那尊菩萨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你是谁?”闻声惊然退后,杨添两眼怔怔地看着菩萨下面卧着的一团黑黝黝的物事,吓得胆子都破了。等他回过神来,这才看清,原本菩萨下面的草窝里面躺着个老婆婆。老婆婆撑起上半截身体,看清了眼前的少年,结巴着说道:“我是你阿婆啊,添儿。”

“阿婆!”杨添跪到阿婆身边,搂着瘦骨嶙峋的阿婆,心里五味杂陈。曾经多好的阿婆啊,如今却落到如此地步,——都是那些鬼害的,我非杀尽那些鬼不可!

“添儿,你快走,这里还有鬼住着,要是让他们看见了,你就没命了。”阿婆喉咙里像安了个风箱,说话的时候喘得呼呼的响。

“阿婆你别怕,我问你件事,问完就走。”杨添深吸口气,稳定住自己的心神,“您知道我爸和我大哥二哥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