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低声默念道:“葱花饼!”
觉无见老者低头自顾便道:“弟子来这之前,确是吃了葱花饼,有何不妥?”
老者道:“我已绝食千年,难道方才我动了食念,恰巧与你念头相通,才将你带到了这里?”
老者眼珠子飞转,咬着嘴唇似在下决心般,犹豫一会突对觉无道:“还有吗?”
觉无:“啊?”
老者:“葱花饼!”
觉无取出满是油渍的布包举给老者看,道:“没有了!”
老者突跌坐在堂中道:“难道不是因为食念!”
觉无道:“恕弟子猜,莫非是因我经营不善,一心想求教于祖师,此念才是将我带来祖师面前的原因!”
老者默认点头道:“可此事我亦无能为力,想当年我从家乡只身来东土,钱财全无,语言不通,最后幸亏了,傍了一权贵,才得了个栖身之处。”
觉无听罢心中默念道:“傍大款!”
“正是!”老者道。
觉无知任何念头逃不过老者,便老实得什么也不敢想,只专心听老者回忆起当年来。
老者颇感慨道:“那是一段让人怀念的时光,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光,那里有贪婪,有/***,多么美好的时光,多可悲的时光”
觉无听得嗑睡连连,头锤起起落落。
老者突咳了一声,觉无惊得睁开了眼。
老者:“那权贵,后/宫佳丽三千,全是我在享受,还供我三餐,且餐餐大鱼大肉。你可知我如何与那三千佳丽戏谑,我让她们脱光了,将她们的肉体砌成人体的花园,用她们的身体做草地,做桥梁,做亭台,做假山。我在那人体做的花园里打滚。”
觉无听罢,浑身燥热,只觉裤档里塞了根烧热得长木碳,道:“祖师您是如何说服那权贵的。”
老者笑道:“此事也简单,因那权贵只爱幼小男童,固他全不在乎,我与众佳丽私通了。不但不在意,还视我作恩人,让他子孙满堂,不致让人笑话他断子绝孙了。”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两人又悲痛起来,毕竟是犯了佛戒。默念几段经后又陷入深深怅惘中,只道,世人迷糊,只为人前模样,不敢做真自己。一会又解脱开来,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虽是犯戒,但终究替人解脱了。善哉!
觉无好奇问道:“祖师,哪后来呢?”
老者:“什么后来?”
觉无:“后来,您在那花园里?”
老者:“啊!这个嘛,说来惭愧,只因我纵欲过度,致肝肾衰竭,无赖只能离开那里,在一家寺院里面壁了九年,世人以为我在那九年里参悟佛法,实则不过为保住自己性命,粗茶淡饭,拼命减肥,终于,脂肪肝,肾衰弱,全都好了。其间,因病得福,叫我参透了成佛之道。最后我终成了佛,到了这里。”
觉无看看四周又道:“祖师,这里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无聊呀。”
老者:“你说到了我的痛处了,当初面壁时成了佛,身边只有这堵墙,成了佛也只能带这堵墙上来,本以为,你会带来些吃······,哎!”
觉无也觉得无可奈何,没能多带些饼上来。
觉无问道:“敢问祖师,我那寺院,如何经营得下去?”
老者道:“既然,你到了这里,说明你已成佛,世事将不再困惑你”
觉无道:“弟子明白!”
觉无又问:“祖师,成佛后还会饥饿吗?”
老者:“既已成佛,如何还会饥饿!”
觉无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饥饿?”说罢,腹内“咕咕”响。
“不可能”老者惊诧道。旋即,觉无见达摩祖师,如破了的玻璃,崩碎散了一地。
“噗”的一声,因久饿后吃了一点东西,消化不良,觉无不由自主放了一个屁,顿时如沙颗般散落在地的祖师被这股屁吹得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堂中觉无一人盘坐着,被自己的臭屁给打扰了,从入定的境界回过神来。
原来终究是虚无,觉无不禁怅惘起来,失落中,突又想起与祖师的对话似有所悟:生老病死是个循环,一代人一个循环,又造出下一代一个循环。固‘生’是最被世人看重的,所以‘生’便排在了第一位。所谓,百善孝为先,不孝之中,无后是大不孝。觉无脑中突一机灵,何不在‘生’上作文章!
觉无遂找了,当家执事班首,问得库存银两。又找了首座商量,为寺院生计,再建一座‘仁生殿’,专为解决世间百姓不育不孕。首座不解,觉无凑在耳边与首座道:“如此这般!”首座听罢,捏须粲笑,道:“方丈英明!”
觉无没理睬首座马屁,表情严正道:“只是,现库存银两不足,劳驾首座下山筹些银两!”
首座听罢脸色作难,谁都知道,从人家口袋里要钱比女人十月怀胎产子还难。首座向来心里不平衡,难事全交由他,气全他受了,风光却与他无关了。
觉无知道首座心里早有幽怨,便道:“哎!我这个方丈,实则只是个面子,有什么用!里子的事全靠首座领着众执事撑着,我······”说着,眼眶里似有泪水,觉无控制着不至于过度煽情了,免得叫首座觉得不真诚了。
首座只觉,脊梁骨冷麻,虽明知道觉无走得是绵/***,但至少方丈体味到了自己心怨,又不至于用上级压下级的强硬方式,让他难看了。所谓,礼多人不怪,就算矫情了点,至少人家还愿以礼相待,已要谢天地了,江湖险卓,世道残酷,入门派无非抱团取暖。首座心想罢了,自个老实就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