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赶忙将门关了,立马跑回祖师身边,生怕祖师走了。
祖师进了屋心里奇怪,怎么都不理人呢?
祖师寻着哭声上了二楼,见方才的老妪,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守着一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哭泣。
小和尚跟在后面,见那小姑娘与他年龄相仿,脸面煞白,下体流得血染了一床。显然是刚生过小孩,下部撑大的惊人。
她家人大概以为,她已经死了,只知道啼哭。祖师上前道:“我是大夫,让我看看!”
祖师一把脉,见脉已消失,但人似才去不久。遂暗中由手中输了一股真气给那小姑娘,祖师见姑娘得了真气,脸上冒出一层水雾,知是阴气困在体内出不来,便道:“还有救,快取火盆来!”
那中年夫妇听罢,忙取来火盆,放在了床下。祖师道:“不够!”
最后,不知放了多少木碳,将那屋子蒸得像夏天。祖师又让小和尚,从包袱内取来了人参。
祖师一见是生人参,便道:“我要的是人参蛇!”
小和尚从药盒内取出一罐人参泡的小蛇,祖师拿它在手上,给了一股真气,小蛇又活蹦乱跳起来。祖师将姑娘嘴掰开,将小蛇放了进,小蛇自动钻进了姑娘胃里。
祖师看大功告成,遂向那人家要了一碗茶喝起来。
不一会,只见姑娘嘴里冒出一股浓烟似的热气,姑娘睁开眼来,叫了一声:“娘!”
姑娘被祖师救活了,那家人方才注意到,家中来客人了,而且立马成了他们女儿的救命恩人了。夫妇两个见女儿醒了过来,激动地跪在祖师面前,把祖师当成了神医叫他‘在世华佗’。
祖师听罢,得意的笑了,丝毫没有要谦虚的意思,还不忘在别人满心希望的时候,泼人家一瓢冷水道:“别高兴的太早,命虽是捡了回来,可身上阴毒还在,将来,恐怕也只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那丈夫道:“师父果然是神医,我们梅城十里八乡的,但凡年轻女子全患上了一种怪病,莫名其妙便会怀上小孩,而且,只吃蛇、蝎等冷血的毒物。那肚子里的胎儿一日便是一月,不下十天,便如正常怀胎十月大小了。十日一过诞下来的婴儿,生得稀奇古怪,有三头六臂的,有
五眼四耳的,更有浑身都是脚指的,哎,真是让我无法启齿呀!”
祖师听罢不屑道:“哼!恐怕,你知道这不是病吧!”
那家人听了祖师话里有话,被默不作声了。
祖师道:“你们知道,这里有妖,只是你们不愿说是吧!”祖师带着惯常的得意洋洋,任何事情瞒不过他的样子。
那妇人听了祖师讲得确实,自觉他定是一位高人遂要与祖师把事情原委道出,却遭了丈夫的阻挠,可他却阻挠不了那老妪将事情道出:“师父,既然你已知道,老妪就把实话跟您说了吧!几十年前,有一户崔姓人家。”
祖师一听耳朵立马耸了一下,道:“就是跳河自尽的那户崔姓人家?”
老妪道:“正是师父所说那户崔家,当年,那户崔姓的小姐,不守贞操,待字闺中,却看却上了一个在她家住宿过一晚的张姓书生,还恬不知耻得与那张姓书生私通。最后被崔家父亲知道了,本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只把张姓书生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门。谁知道那张姓书生,从此在后山‘孤岭崖’下,修葺了一方草屋住了下来。夜夜与崔家小姐在那山上私通,后来崔家小姐怀了孩子,知道瞒不住村里人了,而那张姓是个穷书生,哪能养得活崔家小姐外加一个孩子呀。不得已,崔姓小姐只能自个向父亲开口,给他们些钱财,放他们两个苦命鸳鸯远走高飞,那崔父,哪里肯咽下这口气,自己的女儿被张姓搞大了肚子,还要他出钱,让他们逃走,如让村里人知道了岂不笑话他,让他的脸没处放。所以,崔父硬是不答应,而且对崔小姐说了,他不会放过那张姓的,一定会叫人抓住他,将那张姓打死。崔小姐见她父亲不答应便转而向她娘求情,还好,娘心痛了这女儿,将本来就是崔小姐的嫁妆钱与了她。有了这笔钱崔小姐便和那张姓书生逃走了,哎!”
说到这里老妪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事情如果就这样结果,到好了,也就不会有如今这番境况了。那张姓书生与崔小姐逃走了,但崔父知道了却气不打一处来,犟着,非要抓住他们。崔父与族长禀告了自家女儿与人私通还跟人逃了的事。族长听罢,也劝崔父即然两情两情相悦
,不如成全了他们。反而解到了崔父的犟脾气,要不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女儿了。崔父定要族长,按旧法处置。族长知道扭不过崔父,便嘱咐了一帮青年,假装出外去寻那张姓与崔小姐,回来了只说寻了十里八乡,未能寻着,作借口搪塞崔父。谁知崔父牛脾气,早自己另组了一帮,**、无赖和江湖卖艺人的队伍,很快便把张姓与崔小姐抓了回来。按照旧法,男的被乱石咂死了,丢在‘孤岭崖’下,而崔小姐则要被浸猪笼。
那晚,崔母哭得不成人形,未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便昏死了过去。村子里男女老少,全聚集在了河边,崔小姐临死前还发了一番毒誓道:‘今日,我在这河里淹死了,明日,我就会变成厉鬼来寻你们,我要你们现在这里的,和你们的子子孙孙,都不得好死!’这话一下,便激起了,本有些后悔的崔父的暴脾气。崔父道:‘你还犟,临死嘴还这么犟,啊!还这么犟,啊!’说着说着,崔父把自己给说哭了。见女儿硬是不改,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气得头昏脑胀得要去推那困着女儿的笼子。众人还想去劝他,反而激起了崔父更大的怒气,还用刀去砍上来劝阻的人。崔父见众人不敢上来了,又好像自己在一处戏台上,戏突然停了下,观众正等着看好戏,等着拍手叫好。崔父知不能回头了,遂亲手一把将猪笼推进了河里。眨眼的功夫,崔小姐便消失在了河水里。崔父此时见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一会儿便毁在了自己手上,方才心痛得跪了下来,双手捂脸嚎啕大哭道:‘哎——啊——啊——哎——啊’崔父如同一滩烂泥般,众人拖拉不起,扶也不起,只能用手掬着捧着才把他送回了家,就这么着,不几日崔父也死了。”
说到这里老妪垂了泪,遂用手袖抹了一把眼泪,又揩了一把鼻涕,接着道:“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了几十年,到也相安无事,直到前年,这梅城内遭了河灾,哎,好像老天爷,早已安排了似的,每隔一段年月,就要来收人了。只是这次不同以往了,十几年后头一回发这么大的水灾,从此,十里八乡便像遭了魔咒般,只要能生育的女子,莫明得就会怀上孩子,十日后便会自个生出来,但凡有孩子出生那天,天气便会大变,大风夹乌云,将刚出生的婴儿给卷走。大家都开始流传,当初崔家小姐,浸猪笼时肚子里就有孩子,这定是她回来报复了。”说完老妪倒是放松不少了。
祖师听罢,原来这鸳鸯河的故事并不是他原本想得那么简单,但至少有一点他是对的,崔姑娘死前是怀有身孕的,这也是直接导致最后悲剧命运的原因。
祖师不禁在心中检讨起自己来,当初,只想到崔姑娘因为怀孕而无路可走才投河的,但没曾仔细研究过。如果只是怀孕,还有很多路可以走,并非只有自尽一条路。这一失算让祖师有些懊恼。祖师那根偏执的神经,向来,容不得任何晦暗不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