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这么大火气!坐下!又不是我杀了你那些同僚伙伴!”
钱叔伸手,按在夏离的肩膀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啪——!”
带着沉重镣铐的拳头一把拍开了钱叔的手,夏离怒吼着:
“可你们是那些杀手的同伴!不是吗?!若没有你们的劳动,发展这个组织,这些杀手何来这种规模来袭杀我们这些无辜的孩子!”
“妈的小子!”突然,一名矿工将自己的工具狠狠摔在地上,冲着夏离怒吼起来:
“就你一口嚷嚷着无辜!那我问问你!我老婆孩子不无辜吗?我为华岚宗卖了半辈子的命!难道他们娘俩就该死吗!!!”
男人情绪失控,一个临近中年的汉子竟是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哭起来。
这让夏离突然怔住了,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他的老婆孩子怎么了?
“孩子,坐下吧,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非黑即白……”
钱叔语重心长的扯过夏离,让他坐在石堆之上:
“那家伙是华岚宗名义下的雇佣兵,懂了吧,烧杀抢掠,样样脏活都是他们来做,为华岚宗这个大势力不知道攫取了多少的财富,但雇佣兵就是棋子啊,什么时候东窗事发,什么时候就会被主人抛弃,八年前,他们全队都被青甲卫屠杀在岚山脚下,若不是他会一种龟息功,模拟成假死的状态,那他也难逃一死。”
钱叔沉重的对夏离说着:
“而当他回到他自己家的时候,他发现一家老小都被屠了个干干净净。”
“你说说,他全家无辜吗?他全家就该死吗?包括那七岁的小女儿?”
钱叔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人:
“那家伙是涉水乡华岚宗商会的护卫,因为丢了一次镖,弄丢了商会的货物,被那商会领袖污蔑成私通劫匪的家贼,他那一镖四个弟兄,其他三个都被商会抓起来上吊示众了!”
“你说说,他的弟兄们无辜吗?仅仅因为丢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镖,就要被处死,那这样谁还肯为华岚宗卖命?”
“还有王家丫头——”
钱叔又看了看领头的王潇:
“她家本是青岚城中经商的望族,仅仅因为跟华岚宗争夺了一条商道,就被华家亲兵满门抄斩,事情发生的那一天,这丫头还是个婴儿啊!她父母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给她取,就死在了华岚宗的刀下!若不是一个老仆人舍命将她带出来,她早就在那日闭上眼睛了!”
王潇别过头去,眼眶中盈满了热泪,师傅告诉她要坚强,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你说这丫头的全家无辜吗?一门上下连带奴仆杂役,八十口人命啊!他们就都该死吗?!”
钱叔越说越激动,又是指了指自己:
“再说说老夫我自己吧。”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缓缓说着:
“老夫只是个乡镇的商会会长,位置不上不下,不高不低,既要对得起手下的人,又不能忤逆上面华家人的意思……”
“老夫上头是青岚城商会的总会长,十二年,我帮他做了十二年的假账!帮他中饱私囊!填满了他那贪婪的嘴巴!”
“结果东窗事发的时候!老夫成了他的弃子!我商会账房,三个伙计!都被这畜生送上了绞刑架!”
“他们不是无辜的吗?我们只是听从那华家人的意思办事!但一旦出了事,替罪羊却全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