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京师里来的锦衣卫要审案那差役又怎敢阻拦,不一会儿,那报案之人便被领了进来跪在了大堂之上。
“报告各位县太爷,我家失窃了!”那报案的却是一个书生。
眼见大堂里黑压压一片人他也搞不清哪个是县太爷啊!
书生就是书生,一张嘴一股书呆子的酸腐气便迎面而来。
“说说怎么失窃的。”便有锦衣卫憋着笑接话道。
“报告各位老爷,小生天黑之后一直在秉烛苦读。”然后他竟然摇头晃脑的背诵了起来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什么来着了?”
那书生背到这里开始挠头了,显然他背的并不是很熟。
“好了好了!谁让你背书?快说案子!”有锦衣卫忙喝道。
这些锦衣卫好不容易能顶替县太爷,他们还怕朱喜和那县令回来就审不成案了,他们哪有心思听一个秀才在这里拽文。
“各位老爷,我就是背这首诗啊,这首诗那是三国时的《白马篇》。
可是我背不熟啊,我就不停的背,从天黑一直背到天快亮了,我还没背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我的床底下却爬出个人来!”
那书生这么说,锦衣卫们一下子精神就集中了。
他们也听出来了,那天快亮了却是从床底下爬出个人来,那这个人肯定就是小偷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钻进了秀子的屋里偷东西。
可偏偏这个秀才背诗背的勤奋,人家就是不睡觉,那小偷不敢往外爬那可不就得在床下猫着吗?
“我也正奇怪呢,可是这个时候那个人却直接就把《白马篇》给背了出来!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那书生又开始背了。
“停!说事儿!”有锦衣卫气道。
“这个人记性可真好,我背了一宿没背下来,可人家却背下来了。
可是等这个人走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家仅有的四百贯宝钞丢了!
要是那宝钞丢了也就丢了,可是我还丢了一本书!
这什么贼人啊,你偷我家的银钱可以,可你怎么能偷我的书?!我那书还没背呢!”那书生气愤的大嚷道。
这书生在这公堂上义愤填膺的大嚷大叫,可这些审案的锦衣卫非但不制止,却已是都发出了“吭哧吭哧”的笑声。
想来这个书生也是太笨,自己背首诗背了大半夜没背出来。
倒是躲在床下的那个小偷都学会了!
想来,那小偷也是听得辛苦,并且偏偏记忆极好。
书生没背下来什么白马篇,那小偷听却都听会了。
想来那小偷在床下憋了大半宿也是来气,所以人家从那床底下钻出来之后一来气却是背给那书生听了,然后人家才扬长而去的。
你说这算个什么案子,在锦衣卫们听起来着实是招笑啊!
“行了,你说说那个小偷长啥样吧!”这时锦衣卫中终于有人问起正事儿来了。
而问话之人还留着两撇胡子,那人却正是最早抓捕商震他们时的那个都指挥大人。
“那个小偷个挺高的,比这位大人还要高一点,腿也不短。
脸上晒得黝黑黝黑的,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那个书生开始描述了起来。
只是他这么一描述,那个都指挥大人却已是抻头细听了。
“都指挥大人对这样的小案子还这么感兴趣?”当那个书生被打发走后,便有锦衣卫笑问。
那个都指挥正想接话时,县衙外却是又有差役跑了进来报告道:“各位大人,又有报案的了!”
锦衣卫们便笑,那当然是再审了。
其实他们也就是图热闹,至少在除了那位都指挥大人外,其他人却又怎么可能去抓一个小贼?
而这回报案的人却是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没进县衙呢,那连哭带喊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这里可是山东,那山东人从来都是高门大嗓的,就是女人也都是如此!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我烙好的一大摞子煎饼都偷走了,完了吧还给我留了张破画!
青天大老爷,你可快给我破案啊,那是去地里割麦子我才烙那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