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宵夜,大家各回下榻处安歇,已然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以至于第二天都是中午才起身,慈光寺又供应了一顿午饭,这才礼貌恭敬地将两家人给浩浩荡荡地送出山门。
目送李家、白家的车马随从,如蜿蜒的长蛇一般行进在山道上,渐渐隐没于拐弯的树丛之后,住持大和尚才松一口气,叹息道:“一场文会生出诸多事端,白家的供奉虽丰厚,却也不容易啊。”
身后知客僧瞟他一眼,暗想那可不,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挣钱了。
罪过罪过,出家人怎好如此功名利禄,还是修行不够,每日还是在佛前多念几遍经罢。
歙县城中,市民们一如既往地安居乐业,各个酒楼饭馆勾栏瓦肆之中,都还在热议昨日的黄山论剑文会。不管是学子们精彩的辩论,还是那高额的奖金,都值得人津津乐道。
尤其还有今日才开始流传的一个小道消息,咱们徽州小骄傲、绝色美男子的李家七郎,据说跟江南首富白家的外甥女蒙家女郎,一同跌下山崖,也不知其中是多少惊险,又有多少旖旎。
“咦?那不就是李家的马车?”
酒楼中,有人指着外头叫起来,于是更多人扭头去看。
“是呢!哟,这后面跟着的就是白家的呀!”
“这么说是真的啊?李小七和蒙家女郎?”
有听到这话的年轻姑娘不乐意了。
“不就是个意外?七郎和那女郎有什么关系?”
“这可说不好,孤男寡女,患难与共,可容易看对眼了……”
“就是就是,七郎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胡说!胡说!七郎就算婚配,也该是挑我们歙县的女孩子!”
“就是,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乡人!”
“你们这些女孩子,真是搞不清重点,听说李小七这次摔下山崖,脸都跌破了。这破了相的李小七,可就不是曾经的李小七了。”
“什么?不可能!”
“就算伤了脸,七郎也是风华绝代,你们这些死肥宅,有什么资格说他!”
“女孩子家说话怎么如此刻薄?”
“还不是你先诽谤我们七郎!”
“我哪里诽谤了,说实话不行吗?”
“你们就是嫉妒,就是酸,恶心!”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关于李小七和蒙元娘的逸闻,连同李小七疑似受伤破相的传言,如同长了脚一般,流窜在歙县城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
练江边的白家花园中,徐氏、柳氏、翟氏、白秀宁带着仆妇们将蒙庆云小心翼翼地抬到榻上躺好。紫荆正埋怨浅草没照顾好元娘,又懊恼自己月事来的不是时候,若她能跟着,必定会保护好元娘的。浅草也不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