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不像其他老板一样,只是嘴上嘘寒问暖。他是嘴上不说,心里实际有你,用行动来告诉你,他是真的关心你。
要不是他们年龄差着八九岁,胡丽丽都会觉得,高崎是对她有意思。
真要高崎对她有意思,她是会欣然接受的。
高崎并不知道,胡丽丽和她老公的关系,一直不好,最近更是到了危险的边缘。
胡丽丽是个要强的女人,自己家里的事情,从来不会让外人知道。
高崎开车到了胡丽丽家楼下,才打电话告诉她。他不会告诉她个到达的大体时间,那样胡丽丽会早早下楼来等着他。
外面的雪已经彻底停了,天空也开始放晴。
这时候,是最冷的时候。胡丽丽早早下楼来,会被冻着。
这就是换位思考了。一般没有阅历的年轻人,是不会做到的。
对方问什么时候到达的时候,年轻人会告诉对方个差不多的时间。
高崎不会这样做。他只告诉胡丽丽,在家里等着就行了,到了给她电话。
胡丽丽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顺口就对高崎说:“我坐公交很方便的,你不用过来接我。”
高崎开着车往前走,边走边说:“雪下这么厚,好多人都会选择坐公交。刚才我过来,看到公交站上乌压压一片人,你一时半会儿坐不上,还是要站在那里挨冻。”
胡丽丽就说:“那你大老远的跑过来,这么冷的天,不一样也要挨冻啊?”
高崎回答她说:“车里有暖风,冻不着。”
胡丽丽就不说话了。
自己的老公,如果有哪怕高崎的十分之一关心她,她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刚才胡丽丽上车,高崎侧脸望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圈是红的。
胡丽丽和陶洁一样,皮肤白,只要一哭,眼圈就会泛红。
“你眼圈怎么红了?”高崎就问她,“和谁吵架,哭红的?”
这句话问出来,胡丽丽差点当场就哭了。
只有高崎可以这么关心她,知道她刚刚哭过。
“没有啊?”胡丽丽还不想承认,“红了吗?可能是昨晚睡晚了吧?”
“睡晚了是黑眼圈。”高崎顺口说,“你肯定哭过了。”
“谁说的?我那是画的眼影。这是女人的事,你不懂。”胡丽丽就分辩说。
过好一会儿,高崎才说:“胡姐,我拿你当亲姐姐,你不要和我那么见外。你心里要是难过了,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这一句话,就又说到了胡丽丽的痛处,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睛里滚落下来。随即从包里拿纸巾出来,只一个劲擦眼泪,再不说一句话。
零三年那会儿,唐城的主要交通干道并不宽敞,还多是四车道的公路,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清雪设备,能够及时把如此大的一场雪清理掉。
来来往往的车辆,把路面上的积雪压实了,走起来更容易打滑。
路两边的行人已经明显增多了,车站上果真就如高崎说的那样,挤满了等待公交车的人群。
好多人嫌人行道上雪多,就跑到走车的马路上来。还是有选择骑自行车或者电动车上班的,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进入机动车道,在压的瓷实了的,更滑的公路上,让人担心地来回穿梭。
那时候,唐城已经有电动自行车了,带着细辐条的那种,但自行车还是主力军。
这有着行人,也有着两轮自行车和电动车的马路,就更加难以走车。一时间机动车和自行车、电动车还有行人,都挤到了一条马路上,鸣笛声响作一团,乱哄哄地十分热闹也十分危险。
高崎不敢再分神和胡丽丽说话,只紧张地控制着面包车,和行人以及两轮的车辆保持足够的距离。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服装店的门口。这时候,陈春梅和两个店员已经到了店里,在门外清理门口的积雪,小脸都冻的红扑扑的。
门口这一块是她们的“三包”路段,不及时清理,街道的老大妈还有城管、环卫,都会过来找麻烦。
时代在发展,特别是步入两千年之后,国家加入了WTO,城市几乎就是一年一个样子,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在快速地发生着变化。
高崎刚刚接这个店的时候,还招不到城里年轻的小姑娘,只有乡下进城打工的女孩子,才愿意到他这种私人的地方来。
如今,店里除了陈春梅,就都是城里本地的小姑娘了。
她们多是家里娇生惯养的独苗千金,考不上大学,也不愿意去工厂里受罪。在这些街头店铺做导购,既干净又舒适,倒成了抢手的好工作了。
虽然挣的不多,可家里也不指望她们挣的钱生活。只要有个地方拴住她们,不让她们去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家长也就不会管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