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宽明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唐城司志国,你听说过没有?”
小嫚哥点点头说:“司老大,听说过。”
房宽明说:“搞基建那几年,我跟着司老大混。后来,基建搞差不多,唐城换了领导,追查那几年的事情,我进去了。”
小嫚哥盯着房宽明看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那几年,唐城的事情闹的很大。判死缓的,倒是有两个。”就问他,“你姓房?”
房宽明微微摇头说:“房宽明死了,我姓赵,他手底下赵永利。”
他不想让这帮人知道他是谁,就是怕将来找他们做事的时候,他们万一收不住手,出了大事追查到他。
通过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他判断,眼前这个人在海城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但他对唐城过去道上的一些事情,并不了解。所以,他敢糊弄他。
果然,小嫚哥不知道赵永利是谁,也不知道房宽明已经出来了。
但对方是道上的这一点,他已经可以确定了,警惕也就随之放松。
“那么,你找我们,到底什么事儿呢?”他就问。
“事儿不大,砸一家酒店。”房宽明轻描淡写地说,“不用出人命,闹的他们暂时无法营业就行,事后你们拿钱走人。要是觉得这里不安全,就立马走人,到别的城市去混。”
“多少钱?”小嫚哥问。
“四万。”房宽明答。
不问为什么砸店,这是规矩。问出价,这是考量要做的事情的尺度和风险程度,能不能做,做了以后怎么留退路?
从小嫚哥的问话里,房宽明就知道,这小子是老手,对道上的规矩很精通。
人家请你做事,能做就做,事后两不相欠。不能做就干脆回绝,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坏了规矩了。
“怎么做?”到这时候,小嫚哥才问具体细节。
他也要考量一下,要做的事情,值不值四万,或者四万值不值得做?
房宽明说了自己的要求,小嫚哥考虑了好久,又问了店里的一些情况,最后才说:“我们弟兄们需要商量一下,明天告诉你。”然后就问,“怎么联系你?”
房宽明没告诉他联系方式,只是告诉他,明天晚上他还会过来,还是在这里商量。
他走了以后,那个先前被称作小刘的,还想出去跟踪他,被小嫚哥制止了。
“这是个老炮,还是个亡命徒。”他说,“你去跟他,让他发现了,他敢弄死你。”
小嫚就问他:“你咋看出来的?”
他就冷笑一声说:“经验。你们没见过真的亡命徒,你们感觉不到。我能感觉到,他眼里有很重的杀气。”
他这么一说,小刘就不敢出门跟房宽明了。
他坐回沙发上问小嫚哥:“你可背着案子,这种事肯定会惊动雷子。万一给逮着,你就麻烦了!”
小嫚哥就叹一口气说:“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指着小嫚去骗几个瘦驴来,咱们连吃饭都快维持不住了。”
想想就说:“我想好了,咱们干这一票,拿到钱立刻就离开这里。有这四万当本,咱们到南边去倒腾粉去,我有路上的朋友。只要咱们能成功走个几回,弄个百十万没有问题。到那时候,咱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做点正经买卖。”
另一个男子问:“你觉得,刚才那人说的这事儿,靠谱吗?”
小嫚哥回答他说:“现在这么想,应该靠谱。唐城和咱们海城差不多,好多现在在市面上人五人六的,过去都是靠混社会发家的。这个赵永利,估计也是这么起来的。
他要咱们砸了那家饭馆,估计和他应该是竞争对手。他用咱们这些生人,就是怕万一出事,牵连到他头上。我现在估计,他告诉咱的名字都不一定是真名。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说的,和乔四住过一个号子,这个肯定是真的,他说的那里面的情况都对。乔四活着的时候,石磊去看过他,跟这个人说的差不多。我只要想查和乔四住一个号子的唐城人是谁,也不难。
这个现在还无关紧要,咱们只要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让咱这么干,就可以判断这事儿靠不靠谱了。”
小嫚就问:“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就是为了把竞争对手整死?咱们就算砸了那个铺子,人家不会重新装修再开业啊?也不见得就能整死人家。”
她哥就看看她说:“你呀,还是过于天真。”他就解释说,“你想想,这家酒店被黑社会砸过,而且咱们临走撂下几句狠话,谁敢再来吃饭,咱们就打谁!现在的老百姓,比以前胆小的多,谁敢得罪黑道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要咱们闹得足够大,这事儿就会在唐城传开。你想,到了这个地步,得有多少人不敢再去那里吃饭?他的生意肯定就不会再红火了。再加上他重新装修,花钱,花时间。等他都把这些整利索,黄花菜都凉了。
这在江湖上,还有个讲究,叫破风水。这姓赵的找咱们,就是为了给这家店破风水。”
大家听他这么解释,就都或多或少地明白了,也就不在这个事儿上纠缠。
“明天白天,咱们都去那个聚香坊探探路,商量一下怎么干,找好后路。”他就又说,“今天时候不早了,都不说了,大家赶紧睡觉吧,明天好早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