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波有能力,有才干,这些却不能成为他升职的主要条件,要依靠高崎去给他铺路。
这一点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知道高崎是好人,一个对社会的理解,比他深刻许多的,披着坏人外衣的好人。
他仅仅是心里不爽,刚才壮怀激烈的琴曲,触动了他的心事,迁怒于高崎而已。
也只有好朋友,才能互相成为出气筒。
高崎心里也不爽,这会儿却借机发泄出来。
“我知道你革命理想高于天,可又能怎么样?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为国献身的高贵理想,我只想和媳妇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可就是特么这么简单的一个理想,我特么也做不到!
我去埋怨谁?埋怨你们这些本该维护这个社会安宁的人,失职吗?明明知道那个害了我老婆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我却毫无办法,还得跑这么远来商量事情。我又该去埋怨谁?
我,这还算是一个混的人五人六,比一般普通老百姓强不知道多少倍的人。要是普通老百姓呢?你去好好想想,这个世界上,那些普通老百姓,心里会有多少憋屈,多少冤枉?
你想保护他们,想为他们主持正义。只是想行吗?你怎么去做到?靠路见不平一声吼?男人,受不得委屈憋屈,成不得大事!脚,要踏到实处!
什么叫踏到实处?我不只想着和媳妇过安稳日子了,我有能力了,我不能白白浪费了我这个能力,我得想办法发挥我这个能力,扩大我的产业,让更多的人得益于我的产业,在我的产业里,过的没有委屈,也没有憋屈,尽量让他们过上幸福的日子。这就是我想做的。
至于你想做什么,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反正,路见不平一声吼肯定不行,不受委屈也不行。但有一点最重要,对得起良心就行。”
高崎说完了,屋里就一下子安静下来。
王曼曼仔细回味高崎的这些话,因为他这些话里,透露了很多很多的信息。他那挚爱的老婆出事了。他是人大代表,企业家。他想着利用自己的能力,在他可控的范围内,创造一个大同世界……而她身边坐着的这位,是一位警官。
他老婆怎么了,死了吗?
这时候,守着胡丽丽和胡波,以她会所接待经理的身份,是不属于高崎这个圈子的外人,不能表现的过于关心这个话题,随便开口打听的。
今天,无论如何得找机会,把这个事情问清楚。小三转正,千载难逢啊!
王曼曼就在心里暗暗发狠。
正胡思乱想之间,就听高崎说:“没有不散的宴席,都差不多了,散了吧。王经理,再给我找个房间,我和我这位朋友过去休息。这里留给胡总休息。”
高崎已经意识到守着外人,他的话有些多了。
王曼曼就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却再也不晓得如何说些愉快的话语,调节气氛了。她从高崎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庄严,也听出了几分无奈。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恐怕仍旧是一个谜。
她叫来服务生,收拾了各自桌上的饭菜,又自作主张,把隔壁一个房间打开,让高崎和胡波过去休息,并表示那个房间不再另外收费。
她也知道高崎不差那几个房间费,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把不收费的话讲了出来。
高崎对她表示了感谢,语气里却明显有让她告退的意思了。
王曼曼识趣,安排好一切,便主动告辞走了。
待王曼曼走后,关了门,高崎就招呼胡波,继续到胡丽丽坐的那个几案跟前来。
“对不起啊,喝了点酒,有些过去激动了。”他主动给胡波道歉。
胡波咧咧嘴说:“咱弟兄俩,谁跟谁呀?不过你的话很有道理。”
“哟哟哟,”胡丽丽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俩说,“惺惺相惜呀?”接着就变了脸色说,“一对二百五!守着外人,什么话都敢说。你们知道刚才你们说的话,透露出多少信息来吗?你还警察呢,就这水平啊?”
胡波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高崎则满不在乎说:“说了就说了吧,这里的规矩,就是严格替顾客保密。王曼曼很懂规矩的,我们很熟了,没事的。”
胡丽丽就瞅着高崎问:“你们有多熟啊?”
高崎听出她话里有话,就赶紧打岔说:“都坐下来,咱们商量正事儿。还是那个车祸,咱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案子翻过来?这几天交警队那边总找我,要求签字同意他们的处理结果,我一直拖着。我怕拖久了,引起司老大的警觉。”
胡波就说:“现在的问题在于,仅仅凭着驾驶室那张照片上的漏洞,和我们的猜测,恐怕不足以把这样一个交通事故,转变成谋杀案件。不能转为刑事案件,我就没有办法公开插手,拿不到更多的材料。”
高崎就问他说:“你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个案子,从交警那边抢过来?”
胡波说:“多新鲜呢?我没法直接插手,怎么把这个肇事司机给弄到我手里来?只有把他弄到我手里来,我才能让他老老实实交代,他背后那个主使,到底是谁!”
高崎看着他问:“这人到了你手里,你有把握让他把司老大给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