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的那种自卸王,连卡车司机我都记得。”小王说。
原来,那天赵立伟停车的时候,为了最大限度地让开主路,停车就有些过于靠进巷子口,车头还把巷口给堵了一半。
小王就住在饭馆后面的房子头上,接了电话,就从自家院子里推出摩托车来,打着了火,出自己那排房子,骑上就走。
那排房子离着巷子口就很近了,他一加摩托车油门,差点就猝不及防,撞在那辆大卡车的车头上。
他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升上来,把车推出巷子口,就停在老头的百货店门口,回头就去拍卡车驾驶室的门。
“下来,你给我下来!”他冲着驾驶室大喊。
赵立伟也长的很壮实,夜里黑不隆冬的,他也没看清外面是个比他更壮实的大汉。
他摇开驾驶室的玻璃,慢条斯理地问小王:“干吗呀,大半夜的你吵吵什么?”
这下小王的气就更大了,大声骂他说:“你特么的给我滚下来,看看你把车停哪儿了?”
赵立伟下车,接着斜街里昏暗的路灯光,这才看清对方个子比他还高半个头,是条标准的壮汉。
他知道,论打架恐怕打不过人家,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干,只好服软,陪了笑脸连声道歉。
小王又教训他几句,亲自监督着他把车倒回去一块,把巷子口完全让开,这才骑着摩托车走了。
听着小王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胡波不由感慨,高崎这小子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关键的证据。
三天以后,胡波去交警队肇事股,找负责这个案件的科长。
他已经两天没来交警队了,那科长也琢磨着,他是没在卷宗里发现什么新鲜东西,懒得过来了。
果然,胡波就告诉他,卷宗上看不出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我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不为呀。”他就打着哈哈说,“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科长就笑着点头,然后问他说:“那现在呢,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别着急呀。”胡波不紧不慢说,“我过来查案子,连嫌疑人的面都没见过,就跟人家说,没发现问题,人家是不是会觉得,我在敷衍人家啊?”
“你想提审赵立伟。”科长就表示理解说,接着问他,“什么时候过去,我跟看守所预审科打个招呼。”
“这就过去吧。”胡波说,“早完事儿早利索,我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从交警队出来,胡波就直奔看守所去了。
在预审室里,胡波见到了赵立伟。
从直观印象上看,这人就是个没有多少心机的粗人,这更增加了他突破他的信心。
预审科陪审和笔录人员就位以后,胡波开始对赵立伟发问。
“你到进入市区的4号涵洞那里,是十点三十七分,发生车祸是凌晨零点四十八分。这期间用时两个小时零一分钟。按照正常时间推算,你顶多半个小时,就可以从4号涵洞到达出事地点。这多出来的一个半小时,你在哪里,干什么了?”
“我第一次干这种偷车的事情,又喝了酒,心里很慌,开车在城里瞎转。”
对方回答的很干脆,明显有背台词的痕迹。
胡波不动声色,继续询问。
“按照正常人心理,偷了东西,应该想到的是,尽快把偷的东西藏起来。你却开着偷来的赃物,大摇大摆在城里转悠,不怕被发现吗?”
“他欠我的钱,我拿他的车顶账,天经地义,我有啥好怕的?”
对方回答的理直气壮。
这是粗人的惯有逻辑,也像是想好了的台词。
现在,胡波已经知道对方是在撒谎,也就很容易判断出,对方是在背台词了,而且背的滚瓜烂熟。
照这么问下去,恐怕还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胡波是有备而来,当然不会按着寻常逻辑来审讯他。
“你一直就开车在城里转吗,中间也没停车?”胡波不经意就问他一句。
“我当时喝多了,开车直犯迷糊。困了就停车睡一会儿,醒了就继续开。”
“你在哪儿停过车?”
“喝多了,记不得了。”
“为什么不把车开回家呢?”
“这么大的车,家里放不下。我在路上乱闯,也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