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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发财了

高崎就又转回身来,盯着小贩问:“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东西是不是真的?”

小贩一脸诚恳说:“我跟你说实话,我真是从老乡家里收来的,一个一百二。是不是真的,这个谁拿的准啊?你没见那些鉴宝节目上,专家都经常看走眼吗?我是觉得吧,这山里的老乡手里,应该不会有假的,应该是真的吧?不过也保不齐。我做这个买卖,也不论真假。你觉得真你就拿走,我只要不赔钱,有的赚我就卖。这个行当,没有返回来找旧账的。”

高崎就点点头说:“哎呀,这俩银元你就赚六十,你这买卖挺好做呀。”

小贩叫苦说:“哪有那么好做啊?平时我得在这山里翻山越岭地,一个村一个村地转悠,也就是挣个辛苦钱。你光看着狗吃肉,没看见狗挨打呀。有时候收上来的东西没人要,砸到手里,赔了本钱,又有谁知道啊?”

高崎称量半天才说:“这银元我越看越不对劲。要不这样,你再给我搭件瓷器?要不我就不要了。”

小贩也称量起来。

俩假银元,卖出去他就净挣二百五。平时来买他银元的,能给出价到七八十,他就烧高香了,今天好容易碰到个棒槌,这买卖不做着实可惜。

“好好,”他满脸无奈地说,“你自己挑吧,太贵的可不行。”

高崎就挑了一件彩釉的小茶壶。

“这个不行。”小贩不给他。

“这么个小东西,嘴上还缺一块,又不值钱。”高崎说。

“老弟你外行。”小贩说,“这是真物件。看见这上面的炸纹没有?少说也得百十年才会有这纹路呢。”

高崎心里就暗暗笑了。这小贩还真是个外行,难怪他收到好东西也不知道。

这东西叫手壶,从上面画的花卉图案看,明摆着就是民国年间的大路货,连五十块钱都不值。至于那些个炸纹,那倒是因为冬夏交替,热胀冷缩造成的。但这不是判断瓷器年代的唯一标准。

他挑这手壶的时候,还真怕小贩懂些古董知识,知道这东西不值钱,直接送给他。可不试探一下小贩的深浅,他不敢直接奔着那个青花瓷罐子去。

他又指着一个紫砂的小手壶,小贩依旧不答应。然后他又指向一个铜手炉。

小贩就笑着说:“你不能总挑我的好东西呀?这铜香炉,少说也是清代的,光卖废铜也卖不少钱了。”

其实那东西也不值钱,现代高仿的,炉底有明显的车削加工痕迹。就是再做旧,这机械加工痕迹也很难弄干净,过不了高崎这种行家的法眼。因为古物上不可能有现代加工的,有规则的纹路。凡有规则加工纹路的,都是车削或者角磨机留下的,古代没这种加工手段。

小贩连手炉和香炉都分不清楚,这古董买卖,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够挣钱?

高崎指划半天,就指到了那个青花瓷罐子。

“把这东西给我搭上总行了吧?”他把那瓷罐子拿过来说,“你看这上面这么粗糙,这里瓷都掉了,变成红的了。还有这罐子底,也锈糊糊的,做工这么差,一看就是假的。我拿回家当盐罐子去。”

你还别说,这件瓷器原来还真是当盐罐子用的,它上面还有个带边的圆盖。这是小贩从一个村里的老太太手里,花十块钱买来的。

小贩买这个罐子,只是因为他没见过这种造型的罐子,觉得新鲜,十块钱也不贵。买到手里以后,摆在那里也没人要,他看着也不像是个好东西,做工的确有些粗,花纹也挺难看,模模糊糊的。

殊不知,正是这种连贯而又边沿氤氲的特色,才是元、明年间,青花瓷固有的风格。

终于,高崎如愿以偿,捧着那个盐罐子,手里捏了两块假银元,从小贩的摊位上离开了。

高崎买东西的时候,陶洁一直在他身后站着,不言不语。

从高崎过去给她讲的,她失忆的一些故事里,她已经知道,高崎懂古董。他这么认真地蹲在摊子边上,和小贩对付这么半天,肯定是看到值钱的东西了。

从集东头往回走,陶洁就问他:“你买着宝贝了?”

高崎眉花眼笑地瞅她一眼,笑而不答。

陶洁就不再问,专心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她本来就话不多,高崎不说话,她自然也就不多说。

直到买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高崎把小拉车和东西都放到三轮摩托车后斗上,陶洁也坐上去,他开了摩托车走出去,离开镇子一里多地,这才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上,小心谨慎地把那个青花瓷罐子拿出来,给陶洁看。

“这是绝对真的明初青花瓷!”他对陶洁说,“虽然器型我没见过,可我知道,越是稀有的器型越值钱。咱们发财了!”

陶洁明明看着他是和人家讨价还价地买银元,这罐子就是搭上的,这怎么又变成专门买罐子了?

看着陶洁一脸疑惑,高崎就得意地笑了说:“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障眼法。我就是奔着这罐子去的。”

陶洁就问:“那你买的银元呢?”

高崎咧着嘴笑说:“两块破生铜,留着给你玩吧。”

这个高崎,处处透着心机,根本不是她心里的那个高崎。

她心里的那个高崎,是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