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还没说完,便有奴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二格格也已经到了。
三格格站起身来,伸手拉住了女儿的手笑着道:“好了,别缠着你那克出了,咱们该过去了。”
弘昼站起了身,走过去摸了摸外甥女的小脑袋,对着三格格便道:“走。”
刚出了院子里,弘昼就见已经有六七个婢女——衣着打扮也是喜气洋洋,过来先给主子们行了礼,然后对着小格格便是一番恭喜生辰。
满院子吉祥话语不断。
三格格听着喜气,展眉一笑,便让清扬安排了人去给赏钱——一时间众人皆大欢喜,谢恩之声不绝。
虽说过生辰的只是小格格,但宫中万岁、皇后娘娘全部都已经颁了恩旨,安排了赏赐,又另外定的日子,让三格格带着孩子进宫,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三格格光是为了女儿筹备这一场生辰宴,便已经准备了好一阵子。庄子上各处监管都交清帐目;各处陈设齐备;采办食材果肉的,也已买全,交于园中各处膳房。
还有二十出杂戏、戏班子,以及宴乐的乐伎,都要事事斟酌,人人点缀妥当。
所以也算一阵子好忙活。
到了正院里,二格格已经被奴才引着,径直带到了这里。
几个人相互见了面——毕竟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便是面对二格格,弘昼也觉得分外亲切。
没说几句话,风雪已停,日光初露,倒是连日阴雨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园内各处,帘飞彩绣;暗香浮动。
弘昼入了席面,酒过三巡,伺候的奴才已经过来了,弯着腰伺候着给贝勒爷和公主递上了花名单——是下面还要上台演出的戏目。
三格格庄子上请来的这些戏班子,全部都是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一个个脸上虽是红红白白的妆容,却唱尽人间悲欢离合,沉沦起伏。
那嗓音瞬间就把人给带进戏了。
弘昼本来便是喜欢看戏的,这时候联想起自身,却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三格格倒不像他这般沉迷,只是看着台上演的精彩,也不由得点头,又看女儿看戏看的高兴,站在她舅舅弘昼身边,乐呵呵的拍着小巴掌。
三格格微微一笑,随即便转头对旁边的奴才道:“赏。”
小太监们捧着托盘里装着的糕点和银钱,就过去戏班子后面了。
戏台子上,锣鼓之声远闻庄子之外,繁华热闹到了极致,不一会儿,戏台子上的名角儿就过来给公主和贝勒爷谢恩。
跪了一地谢恩的人。
等到这一拨戏班子下去,就轮到宴乐的乐伎上场了。
眼看着一众乐伎乐工各自捧着乐器,鱼龙一般地进来,三格格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含笑望了弘昼一眼:“我这里有个人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弘昼正在和安宁说话,听见三格格问话,转过头来先是一怔,对着这话就莫名其妙道:“什么?”
三格格微微一挑眉,这才看出来弘昼是真的忘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着自己大概是多想了——弘昼当年对那个小乐伎施以一把援手,应当也不过就是看着人可怜。
就是做个善事——和在大街上给乞丐一些铜钱,没有什么区别。
她这么想着,倒是有些释然,本来都不准备再说这事儿了,结果旁边的小女儿被额娘的话语勾起了好奇心。
小娃娃放开了舅舅,过来摇晃着三格格的袖子就道:“额娘!什么?什么人儿?”
三格格指着乐伎中一人,对着女儿便悠然道:“最旁边那个奴才,从前是南府的,本来都要被逐出宫去,被你那克出一时好心,救了下来,放在额娘的庄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