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惨烈的现实面前,除了慢慢接受,并没有第二条路。
“皇后……”胤禛握住了宁樱的手,将她的手掌在自己手心中越攥越紧。
多少痛苦,都在无言之中了。
宁樱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站在他身边给他以支撑依靠,一只手一遍一遍的轻轻摩挲着胤禛的后背。
……
在一片惨淡的苍白之中,雍正十年的新年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这算是宁樱穿越到这个时空之后,除了碰上国丧以外,过得最惨淡的一个年了。
宗室里进宫来过年的,有的宗室遗孀因为丈夫自杀在了前线,生生地将眼睛都哭坏了。
还有的怀着身孕的,也因为悲痛过度导致孩子没保住。
真的是人间疾苦,越见越多。
胤禛尽力下旨,恩封赏赐。
眼见着已经到了正月之后,二月里,草长莺飞天了。
弘晖已经好一阵子没回他自己的王府了,只是竭尽全力的为皇阿玛分忧,还和值守的大臣们在宫外的值里,彻夜商讨,从无半分懈怠。
胤禛在备受打击之余,看见这个儿子就觉得还有唯一的安慰。
他甚至已经悲观地想着:按照如今大清军力的这个惨状,自己若是能再活上二十年,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若是自己活不到那时候呢?
准格尔的担子就全部落在儿子身上了。
……
其实也不光是弘晖,弘历虽然顶着个贝勒的帽子,手上却也渐渐的有了差事。
和弘昼正好相反——弘昼如今虽然是王爷了,但若是论到差事和担子,他还没有弘历多。
不过短短七八天下来,弘历在值房里,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累得都快吐血了。
他有时候看着弘晖,心里也不由得不佩服:弘晖其实也不是不累,只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看着弘晖侧面的神态,恍惚之间,弘历有时候就仿佛觉得看见了皇阿玛年轻时候的样子。
……
弘晖最近对着皇阿玛进言,说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提议皇阿玛谨防策零出其不意,对大清北方边线进行攻击。
虽说按照常理来说:这一场大战下来,策零大军好歹也是消耗了一场,得需要休息休息。
但是这策零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喜欢兵行险招——谁就能说得准,他不会趁着现在清军元气大伤的时候,再撑着一把劲,想把北方边线给吞下来呢?
所以说双方都疲惫,但是总有相对来说,精力都富余些的那一方。
那就是“强”。
兵家之中,强弱没有绝对,相对才是绝对。
更何况,从历史上来说,大清的北方边线从来都比西北薄弱——康熙晚年的时候,准格尔就已经将那里当做了一块大肥肉,一直虎视眈眈。
胤禛一边听着,一边就觉得长子这考虑很是有理,于是便暗中给喀尔喀右副将军传了旨意,并悄无声息地增派了兵防。
其实也不过是做个万全之策防备罢了,但是没想到的是:真的被弘晖给预料中了。
三月头,策零猝不及防,忽然带领属下,大举进攻喀尔喀蒙古,对清廷北方进行放肆的挑衅。
幸好喀尔喀右副将军之前得了朝廷增援,早就暗中有所准备,出其不意地奋起,痛击了准噶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