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在后面听着儿子的安排,这一刻她想哭,自己熬来熬去,终于将儿子熬大,熬得懂事。
一行人又来到池塘边,六七亩,面积可不小,大半塘的水,波光粼粼,水草荡漾,煞是可爱。
“大伙尝尝这水。”
大伙用手捧了一口水喝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昌郝。
“其水是来自山上溪水,虽有些清甜,也略有一些井水苦涩味。”
塘水味道还是可以的,至少比井水味道好。即便村中打了好几口井,有些人家离井户稍远的,仍来这口蓄水塘担水回家吃。刘昌郝不说大伙绝对想不出来,于是大家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尝是略有一丝丝,不是一些,涩味。
“吾家井,许多人来打水,水井水位一直不枯竭,春天旱灾严重,井水水位下降亦不多。此意味着此片谷地虽是旱地,地下水资源却是甚富裕,汝等再看,”刘昌郝指着塘边的一条简易木船。
船很古怪,几乎是正方形,有两个很大的船舱,放在塘边的土坯墙上,上面涂着桐油,盖着草秸。
当年刘昌郝祖母鲁氏才挖这口塘时,塘并不算太深。但是黑水河水土恶化,汛期时引水时许多泥沙也裹杂进来。
鲁氏刻意请来木匠造了这艘挖泥船,并且正好,将这些淤泥捞上来,用之肥桑树。是专门用来捞淤泥的,所以船形比较古怪,也未指望用它来行船,黑水河也没办法行船。塘越捞越深,加上地势低,有地下水涔了出来,即便到了旱季,无论乡亲怎么取水,蓄水塘也能保持着半塘的水。
在刘家未打井水前,几乎供应着半个村子的饮用水,有田地在周边的,到了枯水时季也来担水浇灌庄稼。
最好的证明,便是口感里的那丝苦涩味。
大伙表示听不懂,就算地下有很多水,难道用什么工具能从地下将水抽出来?
刘昌郝又解释道:“此谷地贫瘠,可有着充足地下水资源,其非是真正绝地,只要将土壤得以改良,灌溉得以解决,依能变成一块块良田。”
这个说法不大准确,如西域哪边,地下水资源也丰富,在汉时一些河流能行大船,因为过度游牧,加上风大干燥少雨的气候,越来越沙漠化。
当然,两边情况不一样的,刘昌郝也犯不着说。
为什么刘昌郝说这个地下水呢,两个证明,一是证明了地下水资源比较丰富,二是证明地下水离地表不太深。
只要耕地得以改良,不严重漏水,那么地下水便会蒸腾上来,作物长势无疑会越来越好。反之,地表只顾着漏水,没有地下水反哺,什么也种不好。
还有一条,虽然塘水出现苦涩味说明有着丰富的地下水,也意味着这片土地碱性含量高,不利于种植,但这个无妨,种植就怕胡乱地种植,知道了原理就好办了,酸性土有酸性土的改良方法,碱性土有碱性土的改良方法。
有的大伙也未听懂,但这是好事,代表着少东家真懂。一点不懂就种花种瓜,那才叫找死。
来到桑园,王叔说:“好桑园。”
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出现如此一块桑园也算是不小的奇迹,长得好也是有原因的,不仅灌溉与施肥以及其他的管理,刘家每隔三四年便对边上的水塘清淤一次,清上来的淤泥多放在桑园了,使得桑园土质完全改善。
王叔又说:“谁采的桑?”
村民没有折腾最外面的桑树,外面看上去还好,走进去则是一团糟,谢氏看着这些桑树,满眼的心痛。
几个妇女从树上爬下来说:“昌郝,吾等只采桑叶,没有折树枝。”
刘昌郝没有吭声。
马上秋蚕还有两三天基本都下市了,由着你们糟蹋吧。糟的越厉害,就越不能怪我无情面。但昨天晚上刘昌郝将刘四根一家暴揍一顿后,这些采桑的妇女也变得老实许多,没有人乱来。
他带着大伙转了一圈,来到旱地边。
“今年最关键任务乃花卉繁殖,吾准备种植牡丹、芍药、菊花。牡丹最好繁殖方式乃接头,最佳时间乃是白露至秋分之间,早不能早于处暑,晚不能晚于寒露。芍药最好繁殖方式乃分株,最佳时间乃白露至寒露之间,黄河北边还需提前七八天,南方则需腾后二十天。菊花最佳繁殖方式乃扦插,于三到五月进行,最好是放在四月里。”
越是条件落后,对这个最佳时间要求就越要严格。
“吾不曾想到,回家连菜也被偷掉,到时会不会连花苗亦一起铲掉?非但花,种瓜,不怕孩子嘴馋吃上一两个,是怕大人或大孩子晚上带麻袋来摘下来往家里扛。须多甜瓜,派人看亦看不住,故吾还准备种一种花……”
种花防贼?大伙又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