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准备好的花垄上喷施后,王叔他们开始挖垄沟,置放饼肥。
刘昌郝用手摸了摸,还是有些温热,说明饼肥没有发酵好,那只好在饼肥上继续放碎土。
朱三皱了皱眉头说:“刘小郎,牡丹各不相同,许多牡丹不喜肥。”
“说法何来?”
“吾在洛阳听一说法,洛阳城中亦有人接头姚黄,然多施粪壤,不知其本出于高山之中,性洁也,故接头多败,即开花,花亦不及姚庄之美,数岁才能开一次。”
“哈哈哈,”刘昌郝又是大笑。
山石上是能长牡丹的。
如巢湖银屏山上那株牡丹,就长在峭崖陡壁上,据说有千年历史,既不长大,又不缩小,还能预报天气,于是一到花开时,观者如潮。姚黄的母本,大约与之类似。
然而它虽能在石壁上生长,却不代表着它不喜肥,相反,牡丹是一种超级喜肥的花卉。或如巢湖那株神奇牡丹,神奇的是它的种种传说以及长寿,然而作为花卉本身,它开出的花并不大。
“为何洛阳城中有如此说法?”
“吾亦不知也,仅知始至今日,洛阳城中窍取花枝嫁接之家不为少数,然成功者仅数家。”
说不定这种爱洁的说法,便是姚家故意放出去误导其他人的。连粪壤都不能施用,不要说姚黄,什么牡丹也种不好。不过也不好说,不仅是朱三他们听到这说法,在京城李氏花行,李店主与他谈论牡丹的时候,也说过其生**洁。难道宋人种牡丹一直在误区里?又不似,不然朱三也不会说洛阳种牡丹喜用粪壤,这个粪壤肯定没有科学处理,但却能证明,洛阳人已经发现了牡丹喜肥的特性。
那么这个生**洁的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
或者看到许多野牡丹生于荒山野岭之中,多数人以为它**洁。
种花人又通过一代又一代人的观察,却发现它喜肥。
这才有了朱三的说法,有的品种喜肥,有的品种爱洁,但问朱三能否确定哪些品种爱洁,朱三也说不清楚。
刘昌郝想了一会没有想懂,因为各家种花人将其技术敝帚自珍,不要说想,即便刘昌郝去了洛阳问,同样地也问不清楚。
那就不想了,看到准备得差不多,刘昌郝开始回家将箱子搬出来,正式嫁接。
切口得重新用快剪剪掉,还有接口,捆扎,都有严格的要求。
先是刘昌郝亲自做示范,虽然他手也不熟练,但理论是能跟上去的。做了示范,让其他人操作,刘昌郝站在边上手把手地教。接好了,立即移载。
移载下去,接口是不能松动的,所以刘昌郝让人于四周围上渔网,以免人畜误闯进来,触动封土。
一个看稀奇的刘梁村人说:“似是种麦子。”
是很仿佛。
谢四娘听了担心:“儿,此乃花,非是麦子。”
“阿娘,汝对花懂,亦是三郎对花懂?”
不能小看了朱三他们,他们是专门从事花木交易的牙人,不但在城内跑,也去各个花圃跑,论种花的学问,不亚于一般的花农。
“三娘,汝放心,小郎之学问远胜于吾等,”朱三在边上说道。用芍药根嫁接牡丹,他们以前是未见过,然而论嫁接本身,岂不是这样子?别的不说,就说月季吧,这种水插朱三以前也未见过,然而除了少数死掉外,余下都生了根,有的再过几天都能移载下去。
方波忽然想了起来:“刘小郎,汝村外面道路修乎?”
“已修,快要竣工。”
“带吾去看。”
刘昌郝带着两人去看路,方波摸了摸崖壁:“火药如此凶残?”
“尚可,其石硬度一般,否则又不知费几多钱火药。”
硬度还行的,主要是砾石,即便胶结度好,也远不及其他岩石的胶结度与整体性。不管是不是凶残,方朱二人皆知道这条路修好后,对刘家的意义。看后两人心中大定,与刘昌郝辞别,但朱三是去洛阳,方波还要回一趟京城。
刘昌郝也安排人手将鞭炮装车装船,上次场务的人提着风灯上船看货,将他吓坏了。
宁愿将船泊于戴楼门泊一夜,也不能晚上行船。
但这次刘昌郝未去京城,上次韦小二去京城办得不错,刘昌郝这次索性也交给了韦小二,他在家里继续监督牡丹的嫁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质疑,这正常,不过刘昌郝从人群中听到杂音。
质疑的人与谢四娘是一样的想法,种花能与种麦子一样么,不过也有人回答,京城牙人都说是这么种牡丹的。嫁接成了种,但作为一个半封闭的山村,见识有限,也正常。关键刘昌郝忽然听到一句:“京城牙人哄傻子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