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郝扭头看,是梁得胜。
他挤开人群,走过去:“汝上次去吾五叔家造谣生事,吾没有计较,居然当吾面污蔑。”
梁得胜还未开口,张德奎也挤了过来。
有张德奎在,梁得胜敢说什么。
刘昌郝不是喜欢动手的人,他继续盯着梁得胜说:“若汝继续污蔑抹黑吾或吾家人,吾即抽汝脸!”
“少东家,抽否?”张德奎问。
刘昌郝啼笑皆非,说:“饶其一次。”
张德奎喝道:“小人,滚!”
梁得胜落荒而逃,议论纷纷的人群也变得鸦雀无声。
韩大虎也在看,他说道:“贱哪!”
刘家好好地待你们不是很好吗,非得骂着打着才老实。
刘梁村这情况也要看的,若是刘昌郝能将刘四根压下去,又将日子过得好起来,可能就会渐渐树立好的风气。
韩大虎又说:“昌郝,池子渐要建好。”
棘岭寨也有地,地更差,产量更低,加上王安石变法后,赋税更沉重,刘昌郝家的工钱对于棘岭寨大多数人家来说,皆是一个小惊喜。而且刘昌郝用工也灵活,忙了回家做自家的活,闲了来做工。韩家现在情况变得稍好一点,不过韩大虎当年从河东逃来,是棘岭寨的人收留了他,妻子也是棘岭寨的女儿,所以问了一问。
“韩叔父,还有活,正好,吾来说说。”
他将韩大虎带到边上,一边说一边用树棍子画图讲解。沤池快全竣工了,但还有池子,沼池。
沼池比沤池小得多,可在刘昌郝预算里,它们的花费也更多,十几个沼池,而且是沼池,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求更严格,建设更麻烦。但再麻烦,它们只是池子,不是房子。但还有一项庞大的工程,山塘,它离竣工还早着呢。山塘之外,还有横纵各五条路,活多着呢。
“为何如此沤肥?”韩大虎狐疑地问。
刘昌郝一边讲一边画图,韩大虎也不傻,他听懂了,但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至少有两点,一是建造沼池更繁琐,二是成本更高,需要石盖,需要大量的青砖、石灰,甚至一些糯米粉。
“其有些危险……然其乃是肥料之王,十倍于普通肥料。”
“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我说了,你能听懂吗?
“韩叔父,吾用来开山之药,皆是常见之物,吾稍加处理,威力惊人,其理不同,其理亦同。”
韩大虎终于听懂了一点,肥料经过这样的处理,肥效会更好。若不相信,看看那个开山的火药威力有多大。不过有活做,总是好事,当然,他也是好心,才问了一问。
韦小二走过来说:“少东家,车装好了。”
受路的影响,刘梁村的车皆不大,一个人拉就好了,顶多在紫峰口上坡那段,安排人在后面推一下。
不过眼下正在修路,路上有许多炸开的碎石,一部分路段也未来得及平整,想将鞭炮拉到乌头渡,必须多请一些人在后面帮忙。
“好。”
刘昌郝正要去叫人,王叔在边上说:“少东家,能否让韦二哥子在京城探听厚实麻葛价?”
今年旱灾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不过对秋收影响不大,所以去年冬天没有人逃荒。到了今年春天,灾情越来越重,还好,宋朝对蝗虫不迷信,官府鼓励百姓用各种办法杀蝗虫,甚至劝百姓吃蝗虫,也会拿钱出来购买蝗卵与蝗尸,当然,官府买去不是吃的,而是烧掉,虽花了钱,但会减少蝗灾爆发的可能。
蝗虫是旱灾的伴生物,今年也有蝗虫,但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灾害,可是现在百姓抗灾能力弱,旱了半年,夏收肯定什么也收不到,自二月起,大批流民逃出灾区,来到京城或洛阳乞食。
都是春天出来逃荒的,那可能会带厚实的衣被?
秋天正式降临,王叔父想到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