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终是一村人,若她们不来,你花钱替梁吉治办一具薄棺,将梁吉葬了。”
“行。”
古代讲究入土为安,虽是孤寡,尸体躺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这个雪天,刘梁村发生了不少故事。刘梁村有一对兄弟,叫刘大胡子刘二胡子,两人胡子皆多。刘大胡子是一个本份的人,其妻在刘昌郝作坊做工。刘二胡子与村里两个光棍汉,随着梁得正“混上汴水码头”。村子里皆不知道他们混什么,反正每年都会去几回京城西城门外上汴水码头,有时候呆的天数多,有时候呆的天数少,然后回来。
其实也不用混了,上汴水码头虽不及下汴水码头,也远比戴楼门码头好得多,只要能站着脚,那怕做苦力,省吃俭用一点,一年怎么着也能带回两十贯钱。就好比在卢森堡打工,去越南消费,几家生活也早变好。
混了好多年,梁得正是老大稍稍好一点,余下三个兄弟家庭情况皆不行,虽然四人回来吹得天花乱缀,村里皆知道几个人是瞎混,只是嫌麻烦,也没有人真正畏惧他们。
前几天天气暖和,惠民河解封得早,上汴水大约也解了封,几个人又过去了。谁知道一场大雪忽然倒下来,几人未回来。刘二胡子儿子因天气反常生了病,他家三个孩子,前面两个皆是女孩子,最后一个才是儿子,可想这个儿子有多稀罕。
刘妻没看病的钱,急切之下拿出自家的一块四亩来面积的丙等旱地卖,几个大户嫌其偏远,其要价高,皆没有买。正好张大魁家去年得了不少工钱,刘二胡子妻子来到张大魁家央求。好说歹说的,张大魁拿出两贯多钱,将那块地买了下来,请了刘昌来做保人,立下白契。
刘妻拿着钱抱着儿子去看病,谁知道刘二胡子忽然回家了,他跑到张大魁家闹,说我家四亩多地,凭什么你只给了两贯来钱。
张大魁懵住,刘梁村地就是这个价,而且你家的地偏,是你妻子求着,不然我还不会买。
刘二胡子说,谁说这个价,刘昌郝买地几何价,丙等田地一亩乃是三贯钱,你还要补我家十贯钱。
张大魁差一点气疯了,不说丙等地,甲等旱地一亩也不值三贯钱,两人打了起来。别看刘二胡子胡子瘆人,块头也还行,不过他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乃是一个虚架子,真打不过张大魁。
刘昌来也苦逼,他是保人,只好过来劝架,说,正好,未换成朱契,刘二胡子,你将钱还给张大魁,张大魁再将白契交给你,别的不说,至少人家救了你家的急。
开始呢,刘二胡子是真心觉得卖得亏,毕竟看上去刘梁村耕地是越来越紧张,况且他家的地不是空着,他妻子种了冬小麦,也要算钱吧。于是他回家凑钱,他家没钱,只好向他大哥借钱。
刘大胡子愿意借,刘大胡子妻子不愿意借,然而闹到这份上,刘大胡不借也得借了,偷偷地借了一贯半钱。结果还是被他妻子发现,与丈夫吵了起来,你弟弟不学好,乃是无底洞,我家有多少钱往里面纳。你还要不要儿子结婚了?
真不能怪刘大胡子妻子不贤惠,梁得正其他两个小弟乃是光棍,一人吃饱,全家无忧,刘二胡子有三个孩子,靠一个女人如何养活,他大哥只好时常救济,并且刘大胡子的儿子也订了亲,虽然去年刘大胡子妻子在作坊挣了几贯钱,然不够结婚的开支,不然也轮不到刘二胡子妻子卖地。
刘大胡子夫妻两先是吵,吵着吵着,夫妻两打了起来。
刘二胡子虽浑,简单道理还是懂的,自己大侄子不能不结婚,只好劝架,然后向大嫂再三保证会还钱。不过还差钱,他只好向梁得正求救。梁得正是有办法的,他带着三个小弟来到张大魁家,还给你一贯半钱,余下的,权当你打了刘二胡子的医药费。
竟然有这个理?
张大魁找刘昌来,刘昌郝未说话,梁永正说话了,他家的地你也买,自找的。
张大魁差一点喷出老血。
所以刘昌郝去年未请刘二胡子老婆与大女儿来做工,梁永正是拉偏架,理却不糙,这种人不用惧他,但也不要碰他,沾上了,往往就说不清。不过看这架势,这几个家伙似乎是越混越惨。唉,不行……
“阿娘,我家还需捉狗回来养。”
“儿,我家已有两条狗。”
“非是我家养,交给各客户,每户皆养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