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稍等半月时间。”
一等鞭炮钱,二等山滩上的堆沟建好,堆肥的堆沟比较深,油饼的堆沟则没必要那么深。正好过段时间定植甜瓜,除了留下少量给花卉、苜蓿施的肥料外,余下的一起当成基肥,埋于田间。
那时候会安排人手来李家购买油饼,但现在肯定不能要。
“大官人,与马场未谈好?”刘昌郝试探地问了一句,不应该啊,刘昌郝担心的是不能因为它比粮食便宜而滥喂,也不能为了钱贪婪地将变质的油饼喂给马匹吃,所以说了一句,否则马危矣。这是官马,能死,经常死,但能因为水土不服、管理不善而死,不能因为油饼而死,一旦因为油饼导致大量战马死亡,即便李阔海也会悲催。
但就没有担心谈不好。
“已谈妥,然其用量有限,亦不稳定,我家每日油枯仍有许多富余,现在油枯产量比较少,若是去年,仅取十之一二。”
不稳定刘昌郝是知道的,马场有时候马会多,有时候马会少,豆油进入尾声,也能猜出来,虽然到了夏收还有菜籽油,然而换成菜籽油,李家竞争力不强大了。
十取一二出忽刘昌郝预料了,虽是马场,不是牧监,也有几千匹马,一天得吃多少草料马粮,而且上次他带来的那些大主户,应当有不少人开始大规模养猪,李家现在每天能生产多少豆油,不多,只有多了,才能积累大量的油饼。
他立即向后面走去,然后张大了嘴巴。
后面整整冒出十几座油饼山,难怪每次韦小二从李家油坊回来,都说李家油枯太多了,堆积如山,为什么不便宜一点卖呢。韦小二还是不大懂,与便宜无关,再便宜,老百姓也舍不得用它来肥田,用来做饲料,与价格没有关系,而是如何将它推广,让更多的百姓用它来喂猪。相反的,若是再便宜,下年想将价格涨回来就很困难了。
也不能小视油饼,正常年份,每百斤黄豆可能在六百文左右,即便油饼每百斤跌到九十文钱,也有六十余文钱,占豆钱的10%,是跑量的生意,谁敢忽视10%的利润。
但是,刘昌郝摇头说道:“大官人,我亦无力也。”
不要说十几座油饼山,一座,刘昌郝也吃不下去。
李阔海皱着眉,放在新油上,是各种好消息,才开始打入京城,有许多人质疑,但有好货是不用害怕的,因为其异味少,加上几个合本人的帮助,不久,便打开销路。许多正店、酒肆,以及一些贵人家专门用这种油来炒菜。朝廷的市易务都派使来采办了数万斤新油,指望从市易务身上赚钱,是不可能的,但能代表着连朝廷都认可了新油的味道。
开始新油还有一些囤积,现在前面做好了,后面便卖掉了,到下半年,其销量会更多。
这就是刘昌郝所说的大市场。
弄不出来好东西没办法,只要弄出来,不用担心没销路。
如新油,京城不是刘梁村,平均每户人家每年最少得用四十斤菜油,想想京城本地户、浮客、商贾、官户、兵户,有多少人家吧,还有许多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呢。
鞭炮也一样,即便眼下销量好,还不能算是普及开来,否则一户每年买上两百文鞭炮,可能是七八万缗钱的交易,鞭炮贵,两百文真心没有多点。如果李阔海能啃下京城十分之一的食用油市场,每斤油又伴生出六斤多豆饼,得喂多少匹马,多少头猪。
问题不是这个,李阔海自己也在想办法,准备打通骆驼冈马场,过段时间,还准备拉拢一大批大主户去刘家参观。甚至允许他们先将豆饼拉回家,喂完了再付钱。
李阔海说:“你闻闻。”
油饼放在仓库里还好一点,然而这么多油饼,得建多少仓库,只好放在露天。雨水淋,雪水浸,太阳晒,春天始来,天气越来越暖和,开始有异味。这才二月末,若到了六月份,人还能呆么。
李阔海不可能等到臭不可闻时,才去想办法,急切之下,让坊头将刘昌郝叫了过来。
这情况刘昌郝早想到了,可他摊了摊手。
“你来。”
李阔海将他带到一堆油饼边上,这堆油饼是最早堆积下去的,连外面的油饼颜色都开始发褐,但被揭走许多。去年李阔海去看刘家的小猪崽,刘昌郝也讲了发酵,翻拌,以及发过了头的危害。
随着油饼传来异味,李阔海让人将这堆最早的油饼揭开,里面的油饼全变成了黑色,而且味道难闻之极,不过他家有许多地,勒迫各家佃户将半堆油饼运回去,如同刘昌郝那样用温水搅拌,埋一段时间,当成肥料撒在地里。虽是勒迫,不过李阔海不是要钱的。好吧,问题来了,虽然不要钱,但听李阔海讲来讲去,得有多烦哪,虽然他家地不少,各家佃户也不愿意如此处理油饼。
好不容易才运走半堆,半堆的堆不是几百斤的堆,是可能十几万斤的堆。
刘昌郝走了过去,揭走了近半,容易观察,看了一会,说:“外面虽不能做饲料,勉强能做肥料,内部已坏矣。”
准确地说外面四分之一处还稍稍好一点,里面四分之三处,都发过了头。
闻也能闻出来,发酵好的油饼也有臭味,但是臭豆腐的那种臭香味,虽臭不难闻,臭味也不重。发过了头的油饼则是恶臭味,就像眼下,刘昌郝虽走近观察,也不得不捏着鼻子。
李阔海大手一挥,比划了**堆油饼,说:“你能一起拉走,我不要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