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郝立即打断他的话:“你可拿出部分薪酬与属下去酒肆吃饭,也须同甘共苦,然你已为十将,可亲也,不可狎也。属下家有困难,你也可相救,然不可有求必应。不仁爱,属下不归心,溺爱之,属下必起轻慢之心。”
这样说,梁小乙便清楚如何做了。
刘昌郝想了想又说:“我曾祖当年不识字,限于都头,我祖父虽识字,然去世太早,限于军使。我听朱三言,禁军训练时间乃短矣,闲空之余,你当多读书。或去购买诸兵书与史书,寻一百战例,从政治、经济、民心所向、指挥能力、战术、兵力、兵士勇悍、军纪、后勤、地形气候各方面分析其胜负之因,一一记录下来,日后我去探望,或托于朱三,交与我,我再据你之所著,与你共讨之。”
实际上还是纸上谈兵。
但也不能一棍子将纸上谈兵打死,有的人谈着谈着,便会打仗了,至少能谈,在军营里就能混得开。战场上能不能用到,刘昌郝真的不好说,也最好不要上战场。然而平时,能夸夸其谈,又会做人,便容易迁升。
梁小乙点头。
这些,孙子兵法也讲过,讲得更详细,区别就是孙子兵法缺少用实战去诠释这些理论,刘昌郝让自己所做的不是为孙子兵法补缺,而是通过这些诠释,让自己更能理解其含义。但似乎……“昌郝,难也。”
“虽难,你亦去尝试。”
梁小乙重重点了一下头。
十将是大事,放在前面说。
梁小乙说完,朱三才说话,他拿出一样事物问:“刘有宁,它是不是珍珠岩?”
刘昌郝看了好一会说:“非是,它是磨碎的白云母。”
别看粉碎后外形很相似,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物质,刘昌郝又说:“三郎,你勿用寻找,等甜瓜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们,从何处寻找到三种矿质。”
“矿亦能找到?”
朱三问法不准确,只要是矿,早晚会被人找到,问题是刘昌郝卧在刘梁村,是如何知道这三种矿质矿藏位于何处?
“三郎,眼下以甜瓜为重,三样基质可置于后面。对了,河北河东边境可有变故?”
“河北河东有何变故?契丹人不想要五十万岁赐?”朱三狐疑地问。
宋辽边境说绝对太平是不可能的,两国之间除了正常的商贸,还有走私,有走私便有凶杀,两国官府皆管不了。余下的,便是契丹境内有一些如梁得正之流的无赖,成群结伙侵入宋朝抄掠,逼得河北百姓继续结弓箭社自保,但与契丹官方无关,甚至至少表面是禁止的。来寇掠的不仅有契丹人、奚人,主要群体还是幽州那边的汉人……
其他的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了。
刘昌郝知道的还更多。
澶渊之盟,辽圣宗需视宋真宗为兄,但宋朝每年必须拿出十万两银子、二十万匹绢送给契丹,故称为岁赐。
宋宗宗时,宋夏交恶,契丹陈兵趁机陈兵于边境勒索宋朝,三十万改成了五十万,二十万两银子,三十万匹绢,也不是岁赐,而是岁纳,若不是富弼力争,差一点变成岁献。
对于刘昌郝来说,无论是赐、纳或献,有区别吗?不给,才是真正的区别。
五十万不是五十万贯,绢价每匹现在涨到了一千四五百文钱,银价更不用说了,又是运到边境的,其真正价值几乎接近了八十万缗,即便对于宋朝也不是一笔小数字,况且是契丹。
但不仅是这五十万,两国和平,贸易往来,让契丹境内一些大贵族得到好处。
当年澶州之战,契丹局面实际很危险,若继续打下去,有可能宋朝会悲催,但更有可能萧燕燕、辽圣宗与十几万契丹精兵,一个休想能回来。还有辽太宗虽得了开封,面对中原百姓的反抗,不得不退回北方,还未回契丹,半路上便病死了。辽世宗欲助后汉伐后周,半路上被刺死。所以对能不能拿下宋朝,契丹也没有把握。
想要打败宋朝,必须倾尽契丹举国之力,拿下了,弄不好又是辽太宗时局面,拿不下,各个部族必动荡不安,直接动摇契丹的统治。这一条也是重要的,不仅仅是五十万的功劳。
但为什么有一个保卫河东、河北的子任务?
“黑猫不会让我也去战场吧……”刘昌郝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自己上战场,那才是真正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