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宁,你如何知道其地下有各类矿藏分布?”朱三一直想不明白,忍不住又问道。
为什么要找这三种基质矿,刘昌郝以前就说过它们对花木的重要性,甚至说,有了这三种基质,牡丹退化率不会高于二成,若是佳者,都不会退化,说不定极少数比洛阳那边的还要好。
想想那些名种牡丹,不要说不退化,即便退化只有二成,放在京畿地带,会引起如何的轰动。
“万物都有脉理,种如此,矿脉分布亦如此。”
“此亦有理?”
有个鬼的理,有了手机两张地图,什么样的矿找不到?
“其他两处尚可,唯有灵寿,离前线亦不远矣,有许多寨、铺,你们前去务必小心,须两人前往。”
“无妨,其乃位于真定府边上,至于前线,前方还有定州,且宋辽两国承平时久,最前线或有少许契丹人扰犯,然灵寿实则久安也。”
刘昌郝点点头,但也不以为久安是好事……
甜瓜下市后,四个牙人就要立即出发,先找到三种矿,再估算其成本,包括挖矿成本,运输成本,还有路上的过往税,吃拿卡要。回来后,刘昌郝酌情安排开采数量。理论上这几处皆是大矿,只要找到,储藏数量皆非常庞大,刘昌郝是要不了这么多的。特别是蛭石,即便买回来,还需加工一下,才能做基质。
刘昌郝又说另一样重要的东西。
“前几天,我们去京城,我在船上说,找到一样物事,可以名垂史册。”
“是也,是何物?”
“秋天,你们须安排两人去福建路寻此物,当地百姓将其视为观赏花卉,其名木棉,又曰棉花。”
“元旦节你说过此物,吾未听闻。”
“是它,当时你说是木绵,非木绵树之木绵,”刘昌郝拿来纸笔,写了棉与绵的区别:“此花一岁一枯荣,花谢后会结铃果,秋天铃果绽放,会吐出蚕丝般白色棉绒。”
“它有什么作用?”
“其效与木绵树之木绵相仿佛,然其高产者每亩能取一千两棉绒。”
朱三正襟危坐,一个一千两,一个其效与木绵相仿佛,即便是普通人,也知道它的意义。
“前些日,你言,百文钱一件衣服可抵裘衣,我不解,原来如此。”
过年时,二妹舍不得脱那件二手裘衣,刘昌郝看得心痛,便想到了棉花。福建路似乎只将它当成花卉种,岭南黎人已经用它来纺织,因为是粗绒棉,纺织机械跟不上,他们便用蚕丝与棉花进行混纺,织出精美的吉贝、花被、缦布、黎幕。刘昌郝在京城还看到过,其价格几乎能与大食棉布相仿佛,一匹往往达到十几贯钱。刘昌郝还想到了细绒棉,但细绒棉也在美洲大陆呢,那么大的地方,即便花数万贯重金雇大海船去,也找不到。
“其是极南作物,开封能种活乎?”朱三问。
“能,产量会大跌矣,需数年时间育种,使之适应北方气候,便能广而推之。其在岭南更多,然我让你们去福建路寻种,一道五岭,始分温热,其于福建路得活,已始蜕化,减少育种改良时间。”
“产量有一千两乎?”
一千两便是62.5宋斤,80标准斤。以粗绒棉的产量与皮棉率,又是在宋朝,宋亩又略小,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刘昌郝想了一会说:“置于我家,一旦种子得以改良,我来种,能产一千两,广而推之,或许仅有六七百两,或者更低。三郎,将三斤棉绒充于大衣之中,能相当于一件上等皮裘保暖之功用。我言我家三代积善,其积亦小善,此所积才谓大善大功德。”
“其利亦厚!”朱三是牙人,脑袋也好使唤,他立即说道。宋朝也用木绵充衣被,但木绵是什么价?低者每两七十多文,高者能达到一百多文!以木棉价计算,一亩棉花收入将会是天价。或以裘衣,也不用与裘衣比较,就与普通的皮衣、皮袄子相比较,一件差不多的新皮衣,最少也需两三贯钱。三斤不足五十两,十二三件皮衣!
刘昌郝点头,才开始,它必然是暴利性作物,那怕自己会竭力推广,并没有抱着谋利的心态。不过自己有心推广,其利也厚,不用多久,便会有许多人种植。在另个时空,刘昌郝作为一个农民子女,还是比较敬佩张骞、宋真宗与朱元璋的,张骞从西域带来许多作物,宋真宗推广了占城稻,朱元璋推广了棉花。不要小看了其意义,就如土豆、玉米、红薯,在晚明皆陆续出现,但没人在意,导致北方饥荒,李自成造反,亡!
也有麻烦,弹容易,棉弓,纺织且不管,中原地区有的是各色布匹,主要是轧花这一节。
手机里有许多15-18世纪的纺织机械资料,但自己完成不了“保家卫国”子任务,无法解锁,看不到了,也不知道黄道婆的各色棉制品机械是怎么做的,只好慢慢摸索。
此外,它虽然会起到保暖作用,终显得笨拙,不及皮毛轻快,当然,皮毛虽好,可价格更好。
这件事若能办成,市易务、花谷久,或是其他人,皆不敢继续来打主意。
不管变法是好还是坏,宋神宗并不是傻子,只是不会用人罢了。
“其去福建路,山高水远,你们须小心。”
“福建路非是岭南,无妨,”朱三拍着胸脯说道,那一年他们不出远门,只是今年会出得更远,路上虽有一些歹人,不过受害的,都是那些头脑不好的人,或财露了白,或得罪了当地人,或其他原因,说白了,皆是自找的,只要走官道,住驿站,小心一点,谁敢害你。朱三又说:“且是今年,明年吾等闲也。”
“明岁你们亦不会闲,我家山岂真种苜蓿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