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父,那是商贩卖价,我家卖给他们只有十余文钱,你是知道的,我用了多少成本,仅纸,便用钱无数。且保证卖相,稍小瓜留下不售。若继续之,亦还好然市易务又找上门,令我每次售数万斤瓜给他们,每斤只有几文钱。”刘昌郝立即说。
九文半钱也是几文钱,反正未上十文钱。
“市易务仅给几文钱?”
“算是好的,未全要,李大官人新油知否?人家乃是真正豪门望族,市易务亦找上门,以低价勒要许多新油,李大官人只能交付。”
刘昌来也是村里大户,有许多良田,有十来亩桑园子,熙宁变法后,与刘家一样,陆续增加了许多赋税。因此刘昌郝叹气道:“王相公变法,害人矣。”
一个是十余文与几文,一个是二十八文,两种价格是截然不同的,即便刘昌郝家收入仍比较可观,但没有后者惊人了。
“昌郝,你可自卖。”
“如此多甜瓜,我如何自卖?鞭炮也是如此,几乎翻倍售之,我能奈之何。”
“你家亦将大兴矣。”刘昌来是村里大户,大保长,不能将他当成普通的村民,消息在刘梁村迅速传开,许多人眼红,还有人说刘昌郝是大投入大收入。刘昌来看得更清楚一点,不仅是大投入,中间有着不小的技术与学问。
他又说:“明年恐村里许多人想种甜瓜。”
“大叔父,你对村人说一声,明年我家不会多留种子。”
不是刘三全糟蹋了种瓜,事后根据记号清点,一共让刘三全糟蹋了六十三根种瓜,非种瓜糟蹋了多少,无法估计了。六十三根,并无大碍,主要是刘昌郝从孙岭村买了许多耕地,明年种瓜面积必然增加,刘三全不糟蹋,种子也不足,唯独的解决办法,只好一个营养钵上插一粒种芽,但想像今年这样大规模的多余,是不可能的。
刘昌郝不替村民育苗,仅是一个春苗,村里便无法解决。
甜瓜不是养猪,那怕是梁三元,刘昌郝都不会说其种植技术,以防技术扩散,只要扩散了,必然卖不上价。
刘昌来去田间干活,谢四娘说:“京城人真舍得吃。”
“阿娘,两边收入不一样,消费也不一样,在我们村,日工钱五六十文便能人,**十文钱算是高工钱,放在沈村,**十文日工钱,许多人不乐意,放在京城,日工钱变成两三百文钱,寻常百姓亦能偶尔用几十文钱买根甜瓜。”
这个端午节,刘梁村几乎就在议论刘昌郝家瓜价了,刘三全婆娘前几天还在村里叫冤,我就是吃了几根瓜,为什么不让我租地,不租地行,我种了谷子下去,得将种子赔给我家。听到瓜价后,一家人吓得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端午节全部放假。
第二天继续干活,一大早来了一百多个劳力。
关键大忙未结束,否则刘昌郝跑了二十多个村子,多者说不定能来六七百人干活。如韩大虎就没有来,他妻子被刘昌郝留在瓜田里,他有的忙。
刘昌郝看了看,其他要求没有,但来干活的人,必须带一把铁锹、一根扁担与一副土筐过来,这是家家都有的农具,都带来了,刘昌郝宣布规矩。同样的,人人戴有号码的袖章,若是偷懒耍滑头的,会画一个叉,三个叉,就不要来干活了。若是严重偷懒,不听安排的人,立即辞退。因为韩大虎未来,先让张德奎做工头,武兆麟负责监督记账本。
至于秦瓦匠,已经将砖瓦订好了,过段时间运过来,便要盖房子,管不到这里。
这不是帮忙,而是付钱干活,偷懒人家肯定不要了,一百多个劳力表示无异意,刘昌郝将他们带到坡地上,先是平整坡地。
一个后山村的汉子张大嘴巴说:“刘昌郝,如此多坡地皆平整,你家需多少人工?”
人工就是钱哪,有这个钱,还不如买地呢。
“候叔父,我亦想买地省力啊,然我从何处买如此多地?”
孙岭村人也看到了,孙耆长跑过来问:“刘昌郝,你买坡地平整乎?”
“必然,孙耆长,你莫非后悔卖之贱?你且算算,每亩需多少人力钱。”
也能大约算出来的,先算是大约的土方,再以去年挖山塘的进度对比,平整每亩地至少需要三十多个人工,其代价是四缗钱。并且平整出来的只是极度贫瘠的“生地”,不用一些手段,都不能立即种庄稼。
孙耆长只好摇头,说:“你家甜瓜需轮作,耕地亦多了。”
不仅刘梁村这边,特别是孙岭村那边,几乎是一个长条形,全部平整出来,得有多少耕地面积?
“过几天,我会让各客户派人回家,再聘请二十户客户过来,有劳力在,有多少耕地不能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