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种红花草,必须耙平,刘昌郝又开始请牛。翻耕暴晒后耙平,好处多多,都知道的。但耗人力耗牛力,又是低产量时代,无牛户皆舍不得。不过在耙平之前,刘昌郝又撒下惊人的堆肥,然后一道耙平。
夏天翻肥时间短,天热,数量又惊人,当时让许多人看着咂舌,却是刘昌郝有意为之。等着用它们,夏天翻肥虽辛苦,劳力却是最多的时候,发酵时间短,时至今日,基本全发酵好了,上覆碎泥,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取。若是放在现在买,过段时间又开始大忙,劳力回家,仅是翻肥,便让各家客户喝上一大壶。
刘昌郝还想做一件事,菜油与红花草混播。只要肥料跟上,不仅紫云英能进一步高产,油菜产量也不低,不过想想油菜收割时,正是自家最忙的时候,又不易请人,且地又易漏水,于是放弃。
同时分出一些人手,小心地尽量不触动芍药的根部,将原来的老土挖走,换上基质土。这个不难,但今年才来的各家妇女,做这些活时,动作仍有些生涩,只能慢慢来了。
王叔搬进了新宅,他是最后搬家的一户。
还有四家宅子未动,刘昌郝、张德奎、秦瓦匠与盖氏,刘昌郝在等,若明年他小叔还不回来,只好全换成砖瓦房,再于户帖上将房主、屋基地换上张德奎他们的名字。
刘昌郝上山滩看了看。王叔一家搬进新宅,大伙将他的老宅拆掉。刘昌郝结清了几个瓦匠的工钱,地多了,孩子又多,刘昌郝打算继续买三四头牛,因此就着王叔旧宅拆下来的材料盖一栋大的牛棚,不过有秦瓦匠,带着家里的劳力,就能完成,没必要继续聘请瓦匠干活。
吃中饭时,各个劳力用艳羡的眼神盯着这个新村落,有人忍不住说:“真漂亮。”
山滩上现在住着三十一户,并且马上会变成三十三户,韦小二与褚三哥分别订下亲事,腊月成亲,也建了三十三栋新宅,能称为一个单独的村落。加上作坊、仓房,用掉刘昌郝不少钱,作坊仓房在西北边,新村落在东南边,虽沿着山塘而建,却整齐地分成了三排,房屋面积、高矮以及屋基地都是一样的规格。
可能另一个时空对这种标准化模式很憎恶,认为呆板。但在宋朝出现,却十分亮眼,反正各个劳力认为这样盖房子,让新村落显得很漂亮干净。另外与去年不同的是,窗户档子全部换成铁档子,是有意让乌头渡铁匠打造的,毕竟家家户户都有了钱,刘昌郝又要求大窗子,防盗也是要注意的。
刘昌郝说:“明天我请孔押司替你们落户。”
王叔他们十几家,有的喜极而泣。
不仅落户,刘昌郝之前便说过,一落户,房宅、菜圃、屋基地会一起落于他们家户帖上。
但能落的只有十几户,去年来的十户,以及荆老五他们六户,新来的十八户得等到明年才能落户。
杨信父亲小声问:“少东家,是否分家便能盖房舍?”
杨信兄弟两与韦氏兄弟十分地相似,杨信成亲了,杨明没有成亲,不过杨明认识不少字,刘昌郝让杨明取代武兆麟管人工账,且杨明岁数也老大不小了,故杨父有此一问。
刘昌郝想都未想,便答道:“是啊。”
刘昌郝夸张地待客户,不要说棘岭寨,连刘梁村都有不少人家想做刘家的客户,夸张是各种的夸张,伙食夸张,布帛夸张,不能与京城里看到的那个漂亮的苏小娘子家相比,在刘梁村多数人穿的是麻布衣服,即便是麻布衣服,还补了又补,舍不得扔。然而刘昌郝动不动地发一两匹彩绢,有几户人家用彩绢做衣服?似乎还给了许多钱,以及房舍,不但是砖瓦房,兄弟多,一人一栋砖瓦房。
实际没有大伙想的那么奢侈,各客户都有孩子,那怕荆老五他们,虽然孩子不是他们的血肉,也是妻子的血肉。多者能有三四个,少者只有一两个,当然,生活安定,伙食又比较好,可能以后还会生。但这些孩子有男有女,平均每户不足两个男孩子。
只有两个儿子才会分家,一个儿子想分家,官府也不让你分,你与父母分家是不想养你父母?或是你想逃官府的丁役?
三十几家客户,杨明岁数是大了,还有几个与武兆麟相仿佛的,武兆麟兄弟一个,如何分家,其他的人家可能会分家,也需要好几年时间了。况且多数的还很小,等到长大成亲,不知得多少年。
韦大头在边上说:“杨叔父,你欲使你儿子成亲,努力做活。”
来的人,除了张大平外,余下的虽然便卖了家产,实际手中没有多少钱。
这是正式的婚嫁,非是荆老五他们,无论是婚或是嫁,都需要不少钱,他们是外乡人,需要的钱会更多,只有努力干活,刘昌郝才会发更多奖励,婚嫁时才不会吃力。
分家早,落户是小事。
下面的才是大事。
方波从京城赶来,先说鞭炮。
眼下刘昌郝没资格小视鞭炮的利润,就如中秋这次鞭炮,不是十五天,而是十四天,其收益就超过刘四根一家全年的收益。
那首新词又引起小轰动。
放在重阳上,它算是重阳节诗词中的翘楚之一,放在隐括上,它同样也是翘楚之一。特别是隐括,宋朝许多文人喜欢作类似的同人诗词,然能超过原作者少之又少。
也有人笑骂刘昌郝无耻,去年还遥思来着,重阳节登高遥思也是对的,今年却成了“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达。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