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安母的话,安隅精致昳丽的眉眼浮现了一抹幽幽的玩味之色,一开口,就连声音都有着说不出来的似笑非笑:“我这个专业不是说出去丢人现眼么?怎么,让我帮安止熟悉环境?”
停顿了一下,安隅单边眉梢习惯性地挑起,懒洋洋地问:“就不怕学校那些人知道我与安家的关系给丢了安家的颜面?还是说安止与安家的关系也见不得人?”
她的这个专业安父安母一直不大瞧得上,觉得安家毕竟是在澜江上流圈子里的家族,而她就算是被安家领养的也好歹是姓安,若是毕业以后沦落到给别人修车,那简直是丢人现眼!
所以安家对外从来不承认她与安家的关系,澜江上流圈子里的人也只知道安家大小姐是作为替代品被收养回来的,但知道她就是那位替代品的人还是少数。
安母一噎,听到安隅最后一句话想也不想就反驳:“小止流落在外十多年,孤苦伶仃,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这个当妈的疼爱补偿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安隅没说话,只是唇形好看的薄唇似有若无地扯了扯,眸底没有什么情绪,如画的面容依旧是那种轻轻佻佻的散漫恣意,似是对对方的话半点不上心。
见安隅沉默,安母以为她是生了比较的心思,便不冷不热地缓缓道:“你也别觉得是差别对待,小止到底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和你不一样,而且她小小年纪便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我心疼些也是应该的,这么些年虽说我没花太多心思在你身上,可到底是养你这么大,没让你饿着冷着,还供你念书,也算是没亏待你。”
“倒是你自己,当初为了报复我们对你不管不顾选择了汽修专业我和你爸都没说什么,该给你打的学费生活费从来没少过,难道这还不够么?”说到后面,安母的话语还有了些许埋怨之意。
他们这样家族的儿女,竟然去干那种钻人车底下修车的苦力活,安隅这不是明晃晃地在打他们安家的脸面么?
安隅将手里的果核轻轻一掷,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垃圾桶里,她坐直了身子,垂下眼睑不疾不徐地道:“妈,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报复你们的意思,也做不出为了报复你们而赌上大学四年乃至一辈子的这种蠢事,当初选择汽修专业,只是因为我自己感兴趣。”
停顿了一下,贯来都是玩味的懒洋洋语调此刻平静而又认真:“我虽然不觉得你有多善待我,但也从不曾觉得你亏待过我,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收养关系也不足以让我们对彼此生出母女情而已。”
安隅的话语很淡,也很礼貌,但能听出客气而又生疏,没什么感情。
安父安母除了不管她之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没缺过吃没少过喝更没虐待过她,即便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也向来对她不闻不问,可好歹养她这么大,虽然说不上有多尊敬,到底还是存了感恩的。
见对方没说话,安隅慵懒的声线几乎淡到没有情绪地道:“晚上的宴会我会过去的,安止的话能照料我尽量照顾。虽然你和爸以后老了不一定需要我的赡养,但为人子女该尽的义务我会尽到,至于其他的,你和爸以前就没管过我,以后我想怎么活,会活成什么样子,也希望你们不要置喙插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连累到安家。”
挺认真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安隅道了声‘那我挂了’,便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挺不耐烦和安母说话,因为对方认定了的事怎么解释都没用,就像她专业那件事,她解释过好几遍,但安母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安隅趿着拖鞋慢悠悠地朝着复读走了过去。
修长白皙的指在复读面前的食盘里来回拨弄着,偶尔还轻轻一点复读的鸟喙:“来,再呻吟着试试?”
复读将脑袋藏翅膀下面。
它不敢。
安隅弯了一下唇,眸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狭促:“既然这样,教你唱一首歌,下次去和夙家里给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