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郁和黎俏借势坐在鱼池边的藤椅上,管家放好手箱,上前倒了两杯茶。
黎俏道谢后,举杯低头抿了一口。
而她看似喝茶的动作,实则是以余光在暗中打量四周。
短短几秒,黎俏便心下了然。
这水苑范围内,隐藏了不下十人。
回廊拐角、假山背后、包括不远处的二层竹楼,每个地方都藏着人,应该是暗中保护商纵海的。
黎俏低抿着茶,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在本家后院钓鱼都这般严防死守,足可见商氏里面确实危机重重。
这时,一本棕色的手札被放在了竹藤茶几上。
黎俏掀开眼帘便看到商郁干燥的手掌恰好收回。
而对面的商纵海则放下鱼竿,满眼深意地看着商郁,“舍得把它交给我了?”
男人压着嘴角,靠着藤椅的椅背,邪肆地扬起唇,“您之前看过扫描版,现在可以用原版念给她听了。”
此话一出,黎俏才恍然惊觉,原来他一直没把《股神自传》的原版交给商伯父,反而只给了扫描文件。
商纵海放下手中的鱼竿,从桌上拿起手札,翻了翻,又合上了,“这本自传先放我这吧,等我研究透了,再念给你们听。”
一瞬,商郁便眯起了眸,手指搁在桌上摸索着杯沿,别有深意地说道:“您老是为数不多能看懂帕玛起源文字的人,还需要研究?”
商纵海看着棕色的小手札,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是信不过你爹?”
“不敢。”商郁从善如流地颔首,但高深玩味的视线却紧锁着商纵海。
父子俩这番对话,黎俏插不上嘴。
在商纵海面前,她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这位商氏掌权人的城府,不是她目前能够揣摩透彻的。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半杯茶的功夫,商纵海突然扭头对管家说道:“你带着丫头去后院转转,她第一次来,可别怠慢了。”
管家连忙弯腰应声,笑吟吟地看着黎俏,对着石径小路的方向摊手,“黎小姐,您这边请,我先带您去后院教堂瞧瞧。”
商纵海的意图,黎俏心知肚明,大概是有话要和商郁单独谈。
她没拒绝,起身对着商纵海点了点头,转身跟着管家走了。
而商郁则递给落雨一道视线,意思很明显,随行护着。
待黎俏远走,商纵海敛着笑,眉目沉静了几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眼下,商郁屈膝,长腿在身前叠起,听到商纵海的询问,他摩挲着瓷杯的手指顿了顿,挑着浓眉看向商纵海,音调低缓,却语出惊人:“她会是你未来的儿媳,商氏下任当家主母。”
话落的瞬间,周遭变得无比安静。
除了池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其他皆无。
商郁深邃的瞳望不见底,明明坐姿慵懒,但言辞却郑重其事,毫不含糊。
商纵海沉默了很久,久到流云和望月都以为老家主很可能会发怒的时候,却骤然听见了他的淡笑声:“少衍啊,这么多年,你总算做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