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酒分析道:“他能为了帮助我们查出南边贪腐真相,不顾染上疫疾的危险亲自过来,说明他本性确实不坏。”
一个真正自私的人,首先必定最爱自己,但他肯冒着生命危险过来,还帮助萧景部署各种事宜,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这样吧,反正如今陛下身子慢慢康健起来,我们不妨也慢慢观察绍崇显的表现,若他果然有胜任新帝的能力和魄力,你再托付也不迟。”
夫妻俩商议好,心里都莫名松了一口气。
最好的结局,当然就是他们拜托身份的束缚,绍崇显也能得偿所愿。
“那你有没有想好,要怎么跟陛下说呢?”
萧景微笑:“其实这些年以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绍崇显的为人,只是碍于狄太妃旧恨难消,再有我们父子相认,所以他更偏向于让我继承皇位,但他也明白,若非绍崇显心甘情愿的放弃,就算我当了皇帝,后半生也要像他一样,活在无时不刻的猜疑与戒备中,他这二十年吃过的苦,当真忍心我再吃一遍吗?”
苏小酒若有所思,点头道:“其实说起来,这个位置对你们父子来说都是负担,若真能赶紧交出去,你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共享天伦,岂非更圆满?”
“正是如此。”
萧景看看她,又道:“所以,等我们哪天真的去隐居时,你介意多带上个老人吗?”
“当然啦!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而且,哼哼~~~到时候他还得帮咱们看孩子呢,想跑都跑不掉!”
这边夫妻俩开始没羞没臊的畅想未来,门外传来绿拂的敲门声:“娘娘!殿下!那个谁又带着那个谁来了!”
声音一点都不带遮掩,绍崇显站在前院都听见了。
玦鹰瞅着主子发黑的脸,恨不得绕到后院把这丫头的嘴给堵上。
不多时,苏小酒跟萧景挽着手出来,再见到绍崇显,倒是没了之前明显的厌恶,而是客气的问道:“不知王爷亲临有何贵干?”
绍崇显扫过两人紧握的手,又是一声冷哼:“怎么,本王替你们留守,还不能来吃你们一顿了?”
这人也真是搞笑,自己家明明就有餐馆,做什么非要跑他们这来蹭饭?
可这次确实欠了他人情,苏小酒只能很好脾气的说道:“没问题,王爷想吃什么,我做就是,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绍崇显嗓子里嗯了一声,自行走进花厅坐好,绿拂见苏小酒对他态度折转,便也老老实实奉了茶,临出门,偷着瞪了玦鹰一眼:“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偷看,臭不要脸!”
玦鹰:???
堂中,萧景跟绍崇显各坐一边,谁也没有搭理谁的意思,气氛属实微妙,玦鹰干脆往门口闪了闪,最后追着绿拂来到廊下,不满的问:“我才进门站好,你哪只眼睛见我偷看你了?!”
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他势必要澄清自己!
绿拂冷笑:“谁说是这儿了?在‘一家很拽的饭店’,你明明就偷看了!”
擦,就是不小心瞟了一下,竟又被她发现了。
玦鹰觉得自己有嘴说不清,只好硬着头皮道:“你若不看我,又怎知我看你了?”
结果绿拂却不接招,啧啧摇头,十分不齿的样子:“一个大男人,竟跟个女人逞口舌,有这精力去报晓国家不好吗?”
正好丫头蹦达着出来找绿拂,看到玦鹰在这,一皱眉头:“你能不能别缠着绿拂姐姐打情骂俏?”
玦鹰捏着拳头:“……我打什么骂什么了?”
现在的臭孩子说话一点也不可爱!
绿拂咻的红了脸,赶紧捂住丫头的嘴:“童言无忌,阿弥托佛!”
“唔唔……”
丫头使劲扳着她的手,扒开一道缝隙:“绿拂姐姐,酒酒姐姐跟我娘在厨房呢,她说让你带我去买炒栗子。”
“哦哦,走走,姐姐带你去!”
绿拂手脚显见的慌,牵着丫头匆匆的出了大门。
瞧着那逃也是的背影,玦鹰定定出了神,直到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答应?”
“我没偷看!”
玦鹰唰的立正站好,回头看到苍联表情先是疑惑,而后惊讶,随之化为了然与戏谑,最后郑重点头:“嗯,我可以作证,你没有在偷看绿拂姑娘。”
“……闭嘴!”
“绿拂姐姐,那个叔叔是坏人,酒酒姐姐为什么还要放他进来?”
丫头一手举着钵钵糕,一手托着红豆饼,左一口右一口吃的满足,绿拂时不时拿帕子为他擦去嘴角的渣渣,斟酌道:“怎么说呢?其实严格说起来,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
“怎么没有?他偷看你呢,我都发现好几次了!”丫头鼓着腮帮子喊道,然后就是掰着手指头数,“就上次你跟我在院子里玩,他就一直盯着你看,还有吃面的时候,你收拾桌子的时候,奉茶的时候~~”
他每说一句,绿拂的脸就更红一分,直到最后,双颊已经滚烫,再开口时声音明显小了下去,啐道:“我就说他登徒子,没安好心……”
丫头只以为她脸是气红了,仗义道:“姐姐别急,等回去我帮你用弹弓打他,给你报仇!”
说完低着头在地上寻摸一圈,拾了一把指头肚大小的石子揣进兜里:“栗子壳太轻,看我用这个把他一双狗眼打瞎!”
“哎呀别!”
绿拂赶紧把石子掏出来远远扔掉:“小孩子不能这么暴力,用栗子壳吓唬吓唬他就行了,若是真的瞎了,他、他赖上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