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恨过,毕竟是杀父之仇,纵然父亲罪大恶极,她还是无法坦然接受,他最后殒命于自己最亲近的姐妹手中。
可造化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直到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劝慰说,今后的人生,不要心怀怨怼,真正原谅别人,才是放过自己。
两人关起门半天,绿拂跟丫头则一起蹲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她也没想到,自己随手帮了一把的落魄老乡,竟会是曾经如雷贯耳的南阳郡主?!
“绿拂姐姐,新来的那个姐姐是谁呀?为什么跟酒酒姐姐一起哭鼻子?”
丫头说着想趴在门缝往里瞧,被绿拂揪住小辫拽回来,悄声道:“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所以高兴的哭了吧,你可别去捣蛋。”
“高兴的时候哭,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么?”
丫头两手托着下巴,恍然道:“难道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现在终于见面了,所以才会哭?”
“算是吧。”
事情太复杂,绿拂也没法跟个团子解释,她在大渊时并不在荣华宫侍候,但对于大名鼎鼎的苏掌事和南阳郡主之间的事也略有耳闻。
两人戏剧性的不打不相识,但后来,南阳王起事,苏掌事为了保护荣妃,亲手将其射杀。
不是局中人,难断局中事,但单从一名宫人的视角,她认为苏小酒做法没什么问题。
她现在作为娘娘的婢女,若是有人胆敢伤害娘娘,自己肯定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她呢。
看着丫头眼巴巴的可怜样,绿拂摸摸他的头,说道:“是不是饿坏了,要不先吃块鲜花饼垫垫?娘娘跟郡主久别重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我不,我要等着吃火锅。”丫头咽咽口水,他是男子汉,抗饿。
屋内,已经平静下来的徐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放开苏小酒的手转身从包袱里扒拉半天,最后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荷包递给她道:“忘了跟你说,分开这段时间,我可是长进不少,都会做女红了呢!”
她把手里的荷包拿给苏小酒,抬起袖子擦了把脸道:“这是听说你跟萧景大婚时我特意准备的礼物,本以为再也没机会送给你了,还好你没事。”
说着眼圈又要红。
苏小酒一阵感动,结果接过荷包一看,差点破坏伤感的气氛笑出声,针脚歪歪扭扭,配色一言难尽就算了,荷包上绣只烤鸭什么鬼?
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吃货本性么?
想到自己把这荷包挂在腰上招摇过市的情形,苏小酒当机立断,把荷包揣进了怀里:“如此贵重的礼物,我还是收起来吧,万一掉了就糟了。”
徐颖狐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嫌它丑?怕戴上丢人?”
苏小酒艰难的做着表情管理,郑重摇头:“怎么会,我只是不舍得用,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绣只烤鸭在上面?”
“什么烤鸭?!这是鸳鸯好不好!”
果然还是原来的小钢炮,有点火花就炸,徐颖气的双肩直抖,一把将荷包薅去,指着上面不知名的褐色禽类道:“你看它眼睛多有神,明明是活的!怎么会是烤鸭?!”
苏小酒委屈道:“可鸳鸯不是彩色的吗?你这只为什么是……褐色?”
说是褐色,却选了个油亮微红的褐,看起来分明就是冒着油光的烤鸭啊!
“你有没有常识?”徐颖指着“鸳鸯”的羽毛道,“只有公鸳鸯才是彩色,母鸳鸯就是褐色!我可是专门跑到河边观察了许久的!”
苏小酒扶额,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只好道:“但鸳鸯不都是成对的吗?哪有人只绣一只啊?”
徐颖撅嘴:“可绣彩色的实在是太难了,我不会!”
“……”
“哎呀,你就凑合用吧!大不了我以后再给你绣只公的!”
苏小酒很想说大可不必,又不忍心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便点点头:“那我就等着。”
想了想,还是把荷包系在了腰带上,烤鸭就烤鸭吧,以她如今的身份,谁还敢笑话她不成?
房门终于在丫头的望眼欲穿中打开了。
徐颖被蹲在地上的两颗蘑菇吓一跳:“这是谁家的团子,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丫头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忙躲到绿拂身后,争辩道:“我才没有偷听,我只是在等酒酒姐姐开饭!”
绿拂有些窘迫,福身道:“奴婢见过南阳郡主。”
徐颖瞧她眼生,不解的回头看向苏小酒:“这是你的丫头?你来南夏没带着春末吗?”
苏小酒掩饰的笑笑:“春末是娘娘的人,我怎么好带走?”
徐颖一贯的马大哈,没想这次脑子却转的快,反问:“娘娘对你这么好,还会吝啬一个丫头?你来南夏人不生地不熟,更该带着她才是。”
苏小酒不欲就此事多谈,随口应付道:“反正我们也不会在南夏常驻,等天气好些,咱们就一起回大渊吧!”
她刚才已经把萧景的打算告诉了徐颖,是以徐颖不疑有他,点头道:“你这打算是对的,这边人说话跟鸟语一般,磨得人耳根子疼,还是大渊话听的顺耳。”
而且吃的东西单调,饭菜分量也小,饭碗像茶杯,菜都是装在碟子里,简直麻烦死了。
进入南夏地界已经大半个月,她还没能好好吃顿饱饭呢!
“对了,你不是说中午吃火锅吗?快快快,我看看都准备了什么?半年没吃,我都要忘记火锅什么味了!”
她在前头拉着苏小酒风风火火的跑,丫头在后面拽着绿拂欢欢喜喜的追,比赛一样跑进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