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鼾声如雷,不知徐颖扑倒绍崇显的那个晚上是否也似这般状况。
根本都不用蹑手蹑脚的起身,苏小酒灌了两杯凉茶,出门右拐,果然在书房找到了受气小媳妇样的萧景。
见她进来,本想转过身不理,又担心她酒后难受,还是板着脸道:“醒了?厨房还有醒酒汤,我去给你端一碗来。”
“不用不用,我已经很清醒了。”
她赶忙依偎过去,萧景因为气愤而僵硬的身子很快便柔软下来,看一眼卧房的方向,丢出一句:“我就说不该收留她。”
苏小酒摸摸鼻子:“她不是在客房吗?怎么会跑到咱们房间去了?”
“谁知她发什么神经,睡到一半破门而入,撒着酒疯不肯走,我不便对她动手,只能自己出来。”
他委屈的揪了揪榻上的小被子,也不知来书房多久,书卷还停留在第一页。
看样子是真气坏了,苏小酒赶紧安抚道:“她好不容易回来,太高了就喝多了些,我们就体谅一下吧,这样吧,她既占了卧房,那我便跟你一起在书房睡。”
说完将鞋子一蹬,自己先钻进被窝,又使劲往里面躺了,拍拍外侧留出来的空位置道:“夫君这边请。”
萧景瞬间气消,半推半就的躺下,将小人儿捞进怀里。
“下不为例。”
“好。”
“以后她若一直这样,我定毫不客气,将她从墙头丢出去。”
“好。”
“你说话算话,那时不许跟我生气。”
“我保证。”
她敷衍的样子都这么可爱,萧景将她搂的紧了些,忽然发现在书房睡也不错,两人离得这样近,她再不能借口太热逃离自己怀抱。
“对了,我要跟你讲个惊天大新闻。”
“皇上驾崩了?”
“不是。”
“娘娘又有孕了?”
苏小酒在他胸口擂一拳:“怎么可能?怎么怀?跟谁怀?”
听到头顶发出的闷笑,才知自己被耍了,又捶了两下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不许打岔。”
“唔,不打岔。”
他略略低头,在她发间深深闻了一口,熟悉的馨香抚去心中不平,算她还有些良心,知道来寻自己。
“你可能,很快就要有小婶婶了。”
“我听到了。”
“……”
她怎么就忘了,当时萧景就在院子里,既然能听到她要带徐颖一起走,怎会没听到前面那些?
“那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毕竟不管是绍崇显,还是徐颖的事,对萧景来说,都是不关我事。
苏小酒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绍崇显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这个“善罢甘休”就很玄妙。
按说凭他那小肚鸡肠又死要面子的人,发现自己被人强了,怕不是当场就得操刀砍人,可按照徐颖叙述,以及后来种种去推算时间,他应是在事发第二天接到了绍帝的宣召,催他即刻回京,结果一回去便猝不及防被推上皇位,再想回云州处理徐颖的时候,已经脱不开身。
理论上看着似乎逻辑通顺,但唯一与事实不符的是,他若真想处死徐颖,只需派出一个暗卫就能随手解决,如今不仅给她跑了,还能让她顺利跑回大渊找到苏宅,实在不像绍崇显的行事风格。
苏小酒鼻子天生较旁人敏锐,这会儿已然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萧景对她躺在自己怀里去琢磨别人的事很不满,点点她小脑门:“她们又不是几岁的孩子,都有足够的能力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想想咱们院子里要怎么收拾。”
苏小酒不满的拍掉他的手,咕哝道:“那些不是早就规划好了吗?让工人照着图纸做就好,我还是不放心徐颖。”
封建礼教下未婚先失身的女子,怎么说都不是个好名声,可惜徐颖那傻丫头被徐莽养的太彪悍,尚不自觉吃亏,苏小酒少不得就要为她多张罗。
生怕绍崇显随时反悔要把徐颖捉回去泄愤,天还不亮,苏小酒便匆匆进宫跟荣妃道别,然后喝萧景带着仍在睡梦中的徐颖逃之夭夭。
她们的隐居之所除了荣妃和王爷,外人谁都不知道,绍崇显就算要找,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到这里,这下徐颖算是彻底放下了心理负担,整天吃吃喝喝,最开始那点子愧疚很快就消没了。
南夏皇宫。
绍崇显对着暗卫送来的信笺一阵头秃。
三个月前,他在苏小酒跟萧景离开后心情愤郁,连着喝了几日闷酒。
或许因为徐颖是那丫头的好姐妹,一举一动都带了她的影子,也或许是因为爱而不得,需要她唧唧呱呱的嗓门让自己暂时抛却执念与妄想,他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将她留下,命她在一旁斟酒。
然而没用,梦里依然是那名狡黠的女子,一改白日的疏离于嫌恶,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与滚烫跟他纠缠在一起。
像是一团烈火,在他身上放肆游走,那沉醉的滋味太过美妙,以至于让他忽略了梦中人明显更加修长的腰肢。
也许有所察觉,可他却选择沉迷其中,直到日上三竿,剧烈的头痛刺激着他醒来,他望着身上整齐的衣饰和空荡的床铺出了会儿神,以为经历了南柯一梦,却在掀开被子的一瞬间,被那抹真实的落红震撼的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