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有别,他也不好贸然进去,万一是徐颖忘了拴门被风吹开,他进去就尴尬了。
苏小酒暗道不好,赶紧披衣起来冲向徐颖的房间,果然,被子整齐的叠放在一旁,床上并没睡过的痕迹。
“不好了,徐颖走了!”
听到她的喊声,萧景也大步走进屋子,见到空空的床铺,蹙眉道:“明日就要回京,她这会儿离开是要去哪?”
想起昨日傍晚徐颖的话,苏小酒懊恼的捶一下脑袋,这个傻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
萧景不语,其实前半夜他隐约听到了马儿嘶鸣的声音,迷蒙间只以为是被风吹的,便没在意,算算时辰,徐颖差不多已经走了两个时辰。
“外面荒郊野岭,她一个女孩子,这是要去哪儿?”
苏小酒说着眼圈就红了,都怪她,怎么就没听出徐颖话里的不对劲,她若不想一起回京只管说便是,何苦要自己离开?
还是说,她不相信萧景,所以才走的?
“不行,我得去把她找回来!”
手中被子落地,苏小酒顾不得这些,就准备去追徐颖。
“天还没亮,你要去哪找?”
被萧景制止,苏小酒的火气顿时上来了,“那也要去找!她一个弱女子,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
其实她想说的是,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徐颖才走的,可这会儿找徐颖要紧,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萧景吵架上。
萧景却坚持道:“不说这里四通八达,找人如大海捞针,以她的性子,既铁了心要走,便是被你找到就会乖乖回来吗?”
僵硬的肩膀瘫了下来,苏小酒看着院子中被风吹成东倒西歪的草木,心中一阵憋闷。
既气萧景的漠不关心,又气徐颖的不辞而别。
就算不相信萧景,难道她也不值得信任吗?而且只要徐颖自己不点头,便是绍崇显当真来寻来,她也不可能任由他乱来,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算怎么回事?
两人就这么僵着,最后还是萧景担心她着凉,硬是将人抱回房间,然后自己扭头出去,不一会再进来,手里拿着刚才掉落的被子,还有一张纸。
“这是在徐颖梳妆台上发现的,看来她的离开并未临时起意。”
苏小酒接过信纸走到灯下,标志性的潦草字迹,言简意赅的写了三五行,只说团圆佳节,她准备回老家给爹娘上香,就不跟她一道进宫了。
很平常的几句话,却让苏小酒毫无防备的烧红了脸。
她不想进宫。
是了,徐莽就死在宫中,自此与女儿阴阳两隔,徐颖便是心再大,终究也不愿去触景伤情吧。
捏着信纸的手无力垂下,苏小酒在心里骂自己混蛋,怎么一早就没想到这点?
不过好歹也知道了徐颖去处,她总算能放心些,想了想,还是让萧景派出两名侍卫循着南阳的方向追去,让他们务必找到徐颖。
这下也没心情睡了,苏小酒盯着帐顶,从一片漆黑到看出花纹,再到帷幔变成了豆沙色,才起来洗漱一番,准备上路。
“早饭就在路上吃吧,这会儿吃不下。”
萧景早些起来煮了鸡蛋和小米粥,装进保温盅里带好,怕路上冷,又在马车里点了碳炉,苏小酒一出门,车厢里已经被烘的暖暖和和。
将她靴子褪了换上轻软的绣鞋,一摸小手冰凉,又不知从哪摸出个手炉塞给她,萧景斜坐在榻上,将大半空间都留给她道:“夜里没睡好,再补补觉吧。”
“不用,刚起床还不困。”
苏小酒靠在他怀里,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迁怒感到愧疚,幸好她当时没脱口而出埋怨萧景,否则看到徐颖的信,该是多么打脸,他若知道自己竟是那么想的,也一定很伤心吧。
要么人家说,人在生气的时候智商为零,所以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她默默往他怀里拱了拱,抬起头看他坚毅的下颌,小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明明不是他的错,自己却朝他大吼大叫,还在心里冤枉了他,即便那些话并没有说出来。
萧景手中拿着一卷书,闻言低头轻吻她发顶:“夫妻之间哪有许多道理可讲,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对我笑就好。”
“你真的不生我气?我刚才,那么凶的对你。”
他胸膛处发出轻颤,笑道:“第一次见面就被你凶了,如果那么容易生气,哪还会有现在的温香软玉?”
苏小酒突然从他怀里起来:“那如果是别人呢?”
萧景翻了一页书,“什么别人?”
“哎呀你别看了,”苏小酒把他书扣在矮桌上,“那如果当时凶你的是别的宫人呢?”
那他也不会生气,也会喜欢上吗?
萧景刮刮她鼻子:“其他宫人哪敢爬那么高?”
苏小酒哼了一声撅起嘴。
“她们也没你好看。”
撅着的嘴吧收回去,嘴角露出一丝小得意。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贪图我美色对不对?”
呵,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视觉动物,不过想想自己也是一样,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萧景摸摸鼻子,又想起跟她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头发上挂着枯叶,脸上也都是灰尘,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实在跟美貌扯不上关系。
只是一双眸子晶晶亮亮,像夏日里带着水汽的冰葡萄,让他一下就看进了心里。
“对,为夫就是见色起意,是不是后悔才发现为我的真面目?”
他说着将人抱在膝上,不忘用被子将她裹紧,俯身送上一个深沉而绵长的吻,温热的鼻息萦绕在她唇齿间:“不过后悔也没办法,你这辈子,注定只能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