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沙漠风暴时起,气候恶劣。
听闻,是被佛祖厌弃的地方。
便是心性最坚定,最虔诚的苦行僧,也不会跨足那片区域。
…
就在那片沙漠的最深处。
无人敢踏足的地方,有一片矗立在沙海中的石林。
石林底下的,是一座巨大的地宫。
地宫里廊柱高耸。
无数蒙着灰尘的巨大佛像,分立在神殿两侧。
宛如被废弃的天宫。
就在九月最末的这一夜。
往日总是寂静的地宫里,燃起了数盏青灯。
青灯照耀着神殿正中央那一片幽黑的池水。
池水毫无波澜。
如果不是水面上冒着一层白色的浓郁寒气,几乎就像是一面镜子。
无数巨大的锁链,从廊柱上伸出来,没入那池水深处。
仿佛束缚着一个怪兽。
就在今日,在青灯冰冷的光芒之下。
镜面似的黑水浮现一层细微涟漪。
很快那涟漪变大,镜面碎裂开来。
巨大的锁链震颤,晃动着。
带得不远处那些冲天的廊柱上,石屑跟着乱纷纷坠下来。
轰然一声,有东西从黑水池中冲出来。
溅起的水浪几乎把整片神殿都惊动了。
一具黑玉棺材从池水里浮出来。
缠绕在棺材上的铁链被震开。
一只苍白的手,从棺材里探出来。
红衣侍女捧着衣物,跪在黑水池边。
恭敬而虔诚的,将额头抵着地面。
“恭迎圣主出关。”
…
一个散着湿漉漉长发的男人从黑玉棺材里出来。
男人裸着身体,一双眼睛空蒙,并没有任何焦点。
他身上各大要穴之处,各插着一枚三寸长的骨针。
整个人便像是被骨针控制着的,毫无生命的傀儡,泛着冰冷的质感。
苍白诡异。
他接过侍女手里的衣袍,披在身上。
随着他每一步的走动,他身上便滴下血水来。
走了七八步之后,骨针没入体内,身上的痕迹也消失不见。
他抬脚往前走着。
最初,脚步还有僵硬。
数步之外,便恢复了灵活。眸中也隐隐有了些亮光。
他抬手撑着半边脸,沙哑着嗓子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九月之末。与圣主闭关前预测得一样。”
男人神色冷漠,带着点疲倦。
“本座闭关这些时日,可有什么新鲜事情?”
侍女垂着头禀告。
“一切皆按照圣主之前计划进行。”
“两日前,护法左使传信,北燕慕容伤进入西州。”
男人笑起来。
漫不经心的,吐息间还带着丝冷冰冰的寒气。
“小容儿啊,他一定是收到了我送给他的礼物。”
“能活下来,我很欣慰。”
“他现在在哪里?”
侍女回应。
“隐没身份,住在碎月城抚宁府中。”
男人道:“甚好。数年未见,本座也很想念这个曾经的小师弟。”
“吩咐下去……”
…
男人走到一扇巨大的黑石门之前。
婢女们早在石门三丈之外,就停下脚步。
不仅停下来,甚至看也不敢看一眼。
那人推开殿门,柔和的夜明珠光芒,伴随着花香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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