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熏香浓淡适宜,暖炉烧得人身上发热,况且她还裹在裘衣披风里。
在靠中位置,站着方才行过桥上的白衣女子,她正对着满月,开口道:“还请进来说话。”
她戴着帏帽下,看不清面容,听声音正是要她解阵的人。
满月带着疑惑跨过门槛,身后的门自动地关上上,她回过头,余光瞥见一抹白色衣影,想是领她来的女子关上了门。
她不想和雪魁有过多交集,于是站在门旁一动不动。
近看雪魁个子很高,比她还高了半头,然举手投足间却显雍容纤细,又不失大方。
“看您神情冷淡,想必是在怨奴家。”雪魁柔声说道,走到铺了桃花桌毡的桌旁,倒了杯酒,便朝满月走来。
这是要做什么,以酒谢罪?
满月起初没动,眼见两人间还有几步之遥,她几乎被包裹在魁首散发出的氛围中,雪魁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她心下有些焦急,反手要推门退出去,没想到门却纹丝不动。
满月刚要闪身避开,却已来不及了,雪魁就这样贴近,将酒送到满月嘴旁,伏在她耳旁轻语道:“饮了这杯酒,便为奴家解衣吧。”
这声音柔软,话尾化作气音,酥媚到能让男人心中的火苗骤然化作燃野之火,暗香萦绕在侧旁,也令满月的心跳有些加速。
然而她更不喜被生人近身,忍住将雪魁一把推开的冲动,满月蹙眉回道:“今日之事想必是误会。”
“哦?奴家可不觉得误会了什么。”雪魁不仅没退开,反倒靠得更近,将满月笼在阴影里:“春宵苦短,饮了这杯酒,与奴家同游,何乐而不为?”
“有幸被邀至画舫,然我并未投帖,想必是有误会。”满月往一旁挪动,“大庭广众下说出此事怕令你困扰,因此才上船解释。这就要离开,还请另寻良人。”
扰乱了她的计划,设下无聊的阵法,还颇有要委身的模样,她可没时间继续玩闹下去。
满月略一抱拳,往窗旁走去。门关上了还不让她跳窗走么!
雪魁沉默听着,见满月要走,提声唤道:“稍待。”
满月心有不快没回头,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她猛地转头看去,就见雪魁朝她栽倒而来。
她躲也不是,接也不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内力,只能往前跨跨了一大步,抬手扶住了她。
软玉温香落入怀中,一股暗香蹿入心口,帏帽掉落,酒杯滚在地毯上,浸润了五彩丝线。
雪魁在满月怀中扬起头来,银发若月色洒遍,冰肌雪肤,倾国倾城。饶是对容貌并无喜好,满月饶是怔了一瞬。
目光对上,她一时无措,心跳都快了几分。不得不承认“魁”这一字当之无愧。
将雪魁扶起,往后轻轻推开,满月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快步离去,却听身后雪魁叫道:“姑娘,请等等。”
“……”满月心下震惊,侧身看去,面色无波,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奴家经过桥上时,姑娘你不是朝奴家看来了?”雪魁边解披风边望向满月:“哪有男子用这般清明之眸看奴家呢?”
明知她是女子,却邀她同游?
满月抿了抿唇,却不自觉地扫过雪魁的胸前,明明有着化羽飞仙之清容,却傲峰挺立,身材丰腴妖娆。不禁想了想自己的,满月不禁有几分自惭形愧。
雪魁将披风挂到一旁,在桌上重新摆了两个杯子:“还请姑娘同奴家坐坐吧……”
听雪魁似带恳求,又想到船夫说的教坊里的都是可怜人,满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扯去了遮脸用的围巾,在桌旁坐了下来:“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