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朝受了伤的人走去,手指飞快地点了几处,血便止住了。
“你认得我。”薛鉴禄缓缓道,像是在咀嚼着老头话中意味:“同他一伙,便是——我的仇人。”
后四字他说得极轻,话未说完便飞身上前,长剑于空中转了一圈,直指目标。
只见老头从衣服中抽出一柄长鞭,一手要将受伤的“假不留人”往后推去,另一手扬辫要接,假不留人却反扭住他的手,硬是将自己的剑投掷而去。
“他是我的!”他朝老头大声吼道。
他的剑挡在鞭子与飞来的剑中,而长鞭像是活物一般,缠住了这剑,灵巧地扭动着,同条剧毒的蟒蛇般直击不留人。
满月看得心惊,下意识起身要下去,手背上忽然被打了一下。
她侧头看去,见瓐一手中拿着长笛,望着她道:“再等等。”
等什么?满月不解,也无意听他,却见一旁的和尚比她更快下了楼。
老头直接打晕了假不留人,掩护着他往后退去,鞭子越来越长,他不断与薛鉴禄拉开距离。
薛鉴禄迎击着同旋风般的鞭子,双方一时胶着。
满月本以为和尚要走,没想到竟蹑手蹑脚到了不留人身后,抬掌劈了过去,竟是要从背后偷袭他!
满月顺手拿起茶壶往下扔去,轻踮脚尖,飞身而下。
和尚没想到会有人插手,在他出手的一瞬从空中飞来一个茶壶。这壶子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手臂,“哐当”落地,成了碎裂。
也就在这一刻,薛鉴禄抬起右手,另一把剑即刻出鞘,剑锋直逼身后的偷袭者。
那剑胜过光速,和尚像是被盯在原地,眼见他要被贯穿,剑尖却停在他的衣衫前,只要他稍一晃动就会刺中他的心脏。
不留人的剑像是停在了空中,满月抬着右手,用内力拉住了他的剑。
和尚的眼睛滴溜往下转到箭上,颤抖着往后推了一小步,转身屁滚尿流地跑出了临风阁,
不留人手掌一合,追着假不留人的剑回了鞘,他转向戴着帏帽的人,吐出几个字:“来送死?”
这声音让人打起寒颤,满月一手拉着他的剑,一手取下帏帽,唤道:“阿禄哥哥。”
多少年了?十二岁那年薛鉴禄永远地离开了飘渺山,也永远留在了她心里。
满月感到自己的声音干涩,一丝缥缈的笑容随着她颤抖着的声音浮现在面庞上,反观薛鉴禄却是面无表情。
“我早已丢弃了这个名字。”他凝视着满月,无动于衷道。
满月收回了内力,放下手道:“可是在我心里,你还是薛鉴禄。”
“呵,”他用一双冷厉的凤眼盯着满月,轻笑了一声:“你还是心软,难不成和他们一样,到现在还没杀过一个人?”
他的话音未落,剑光已直逼满月眼前。
薛鉴禄在剑术上天赋异禀,又愿刻苦修行,十七岁便已出师。
满月从前总是在一旁看薛鉴禄练剑,也时常看他和其他弟子练习,但她从未与薛鉴禄交过手,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这么一天。
不留人则被奉为“剑鬼”,一喻与他交手之人会成为他的“剑下之鬼”,二喻他的剑就算无法死去的幽冥之灵也能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