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进到殿内,就见两个身影绝尘而出,瓦砾中牧姝文探出头来,不见齐整妆容,整个人裹在湿透的衣裙中,动物般打着颤。
见到满月,牧姝文撑着打斗的双腿站起,唤道:“等等!”
她匆匆上前,满月的袖子被她拉得一震。
牧姝文望着她,一双紫眸中满是惊惧,颤抖着声音道:“告诉迩郎,让他不用担心我,走得、越远越好……”
满月同她对视了一秒。
看了再多江湖话本也是长在深闺的公主,一旦亲眼目睹狂风骤雨便同娇嫩花朵般,不知怎么,她竟觉得这样也很好。
匕柄自袖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牧姝文濡湿的裙摆上。
“好。”满月吐出一字,即刻追了出去。
殿外雨还是很大,闪电若龙,坠落在屋脊上,飘起的青烟还未燃起火苗便被雨水浇灭。
雨水遮蔽了满月的视线同听觉,四下又无灯光,看得不清,几道白光闪过,是二剑相交迸射出的火花。
满月要上前去,眼前忽然炸开一道红光!
她连忙侧头,闭上一只眼睛,余光瞥见那光直射天际,霎时照亮了天空,冲破最上。仿若重归黄昏,彩霞映天,又若火焰狂啸,天地也为之动摇!
她转过头看去,雨幕中,只见一人长剑穿过了另一人身体。
“不要……”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待看清后则倒抽了一口冷气。
——牧冷骸的剑距薛鉴禄的心脏只不过一寸,薛鉴禄将剑扔出,穿过了牧冷骸的胸膛。
薛鉴禄赢了……?
满月几乎不敢相信。
那么只要再隐世度过两个月,等待前世薛鉴禄死去的日子过去,他的命运便会就此改变了!
漫长旅途终是来到终点,她好久没感到这样的欣喜,几乎忍不住落泪,就连嘴角也弯了起来。
——变化也在瞬息之间。
长剑贯穿了牧冷骸的心脏,他望向薛鉴禄,竟发出了一声笑:“上天注定要让我活着。”
“哇”的一下,却是薛鉴禄吐出一口血,身体向前倾倒,膝盖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满月屏息,见牧冷骸将手中的剑利落插进薛鉴禄胸口又拔出。
接着,他低头拔下了自己身上的剑,举在眼前看了看,道:“是把好剑。”他似乎有意让满月听道,扬声道:“下辈子,珍惜自己的命。”
“珍惜你的命”,戴面具的人,将她扮作的鸟儿放走的人,他不忍杀死动物,她还以为……
雨幕模糊了视线,满月扬镰挡住这一击,却是软弱无力,整个人往后飞去,撞进殿内。
背后一阵疼痛,她以内力挡住身后才没伤到内脏,墙壁却裂开,她撑着长镰站起,牧冷骸已到了她身前。
“为什么……”满月看着他胸口的窟窿,不解地喃喃。
为什么他受了致命伤却没死?
“我的心与常人不同,长在右边。”牧冷骸像是看出她想问的,手中剑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