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没给牧冷骸造成什么损失,你的计划是失败了。”
“我本想薛兄武力高强,定不会有半分差错,倒也不算失败。”
满月听了,神色沉了沉。
她看着薛鉴禄礼节周准地吃着东西的样子:“事已至此,将他治好最重要。”
“姑娘难道不想报仇?”瓐一问道。
“当然想。”满月不假思索道。
“姑娘何不一试?”瓐一继续问道。
满月沉默了半晌,望着他:“你要我替你杀人。”
瓐一面不改色:“此事已牵扯到薛兄,令他成了这般模样,在下不想将更多人卷进来。再好的医师,也没法从死神手里夺人……在下只想让事态带来的影响压至最小,不要有他人卷入便是。”
想来瓐一对他人都是这样说的,抱着他的目的,要别人替他行事,到底是哪里令她不快呢。
“也不是不可。”满月眨了眨眼睛,问道:“不过我得知道,你和洛长生做了什么交易?”
“姑娘可听过无影团?”
“不是你创立的吗?”
“无影团与瓐一并无半点关系。”
“那——”刚说了一个字,满月忽然就明白了:“拾之狂?”
她虽没细看拾之狂房中那些衣服,但他既然扮了个不留人出来,定然也可以造个瓐一,再建起连通全国的盗贼团伙。
南昭剑鬼与盗神的名字都为牧冷骸所用,还真是奇思妙想,屡试不爽。
“姑娘果然聪慧,无影团正是牧冷骸所建。”瓐一将扇柄在手中敲了敲,说道。
“所以你要我哥哥替你杀人?”
“临风阁那天本可得手,只要群龙无首,无影团便没了主心,剩下的不过是些杂角,交予洛长生处理便是。”
满月冷笑了一声:“要杀拾之狂,给他医治时就该动手的。”
“玉尘是医者,怎能杀人。”瓐一笑道:“那日我见他醒来才离开了。”
满月听了,一时没说话来。只因瓐一语气认真,像是真的没打算亲手杀他。
古怪至极。
“我说,你到底是谁?”满月不解道:“叫你瓐一、玉尘,还是有其他名字?玉尘不能动手,瓐一也不能?”
“哈哈,姑娘的疑问过多了。”瓐一说道:“在下如此做,自是有诸多考量。”
只轻轻一句话带过,她可不依,而且越想越有很多不解之处。
“那日你同和思交了手,为何牧冷骸悬赏不留人却不派人抓你?”
“和思虽效忠牧冷骸,却秉自身行事原则,他看上的绝不会让他人出手。没将我说出去,是私心,不过想必从此他必会将我记在心里。”瓐一缓缓道:“况且很巧,姑娘从他手中逃脱,也定被记下了。和思虽少了只眼,心却比双目清明之人还通透。那日在迎仙塔,定也认出了姑娘。,”
满月:“……”
越听越麻烦,她不知同和思交手能不能赢,不要做没把握的事,可现下她也不能让瓐一走了。
还是能躲就躲一阵吧。
“这么多事,且让我考虑考虑。”满月说道:“待会儿我要去个地方,晚些再给你答复。”
“姑娘这几日该好生休养才是。”瓐一道说道:“是要去何处?”
“你不必知道。”满月说着放了筷子:“也不用阻止我。”
“在下可否同去?”
没想到他自己开口,倒是省些事了。
在到达弗衢岛前,不可露出什么端倪。
满月抿了抿唇,让自己露出一副不大厌烦的模样,道:“也无妨。”
话已说完,她走出门去,回到房中,做了出门打扮
出来时见月牙在院中,作势要往瓐一身上扑去,正是它弄出的动静。
满月走过去,弯身圈住黑虎的脖颈,将塔往怀里揉了揉,抬眼看着瓐一:“你做了什么惹到它?”
“在下并未想到什么会令她不愉快的事。”瓐一做思考状,道:姑娘同它如此亲昵,在一起多久?”
“有记忆时就在我身边了。”
“平日以何为食?”
“……它自己会找吃的。”噬魂兽是极稀有的,满月不愿多谈,以防瓐一盯上月牙。
看月牙性情温和,对瓐一的不喜倒是少见,想来也不会让他近身,也不用怎么担心吧。
“我准备走了。”满月说着望向树上:“阿禄哥哥。”
薛鉴禄并无反应,她也不指望,不过叫叫罢了。
将薛鉴禄从树上拉下来,满月问瓐一:“你真要和我一起?临风阁无事?”
“在姑娘答应在下请求前,自然姑娘去何处,在下便去何处了。”
正合她意,满月并未说话,只替薛鉴禄戴上帏帽:“那现下山吧。”
弗衢岛位于南北间,天比满月住处暗得早,通过灵脉到达时,坛地上已是张灯结彩,树上系着各色彩条,热闹非凡。
刚站稳,满月就眼疾手快,抓住了瓐一,内力锁链即刻缠住了瓐一身体,将他束缚住了。
银发青年眨了眨眼,侧头笑盈盈地问:“姑娘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满月昂头道,见他不答了,只道:“看来临风阁的情报也不过如此。”
“好些年没来岛上,依旧如此平和。”瓐一全无惊慌,转头看了看风景:“人比往日还多。”
他话中听不出丝毫怀念,倒像是不喜这平静。
将瓐一带去他曾逃掉的地方,这下扮成雪魁坑她的仇,就算是报了,她本是这样想的。
谁知他的反应如此平淡,倒令满月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过引你见个人,”她说道,“并无他意。”
“那,便请姑娘带路了。”瓐一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