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你过来,跟你爸说说宁家那死丫头是怎么骗你的?”
张炎心里虽然怕怕的,但还是慢慢挪过去,小声道:“宁家姑没骗我什么,还给了我一颗糖吃。”
张富把张炎拽了个趔趄,道:“我说你就是个棒槌,人家给你一颗糖,你就把你亲叔给卖了,人家给你一个白馍馍,你是不是就能把咱张家的老坟给刨了。”
“她就说她有些怕二婶,让我去拿个东西,说是你让她来拿的。”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你最愣。”
年仅十一岁的小张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帮着拿了个东西,二叔就要发这么大的火,而且人家还给了他糖吃,去年过年都没吃上呢。
张安看着弟弟不停数落自己儿子,脸落下来道:“二富,你跟他一个小娃娃上什么计较,到底出啥事了?”
他看着儿子瑟缩的样子,更气了,道:“你回去睡觉去,啥事都有大人呢。”
张炎如蒙赦令跑回屋去了,只是心里仍然有些惶惶,也庆幸自个爸从来不动手。
冷风嗖嗖的吹,张安进了屋,张富也跟着进去了,将账本和借条的事说了,要周转些粮,先过了今这一关。
张安听完,气得发抖,他这以公谋私,捞好处的时候自个是一点都没沾着啥,这怎么出事了自个倒是要当个好大哥了。
他怒道:“没粮,自个作的孽自个去还。”
“如果不是你儿子,我能栽这么大一个跟头吗?现在如果不把粮补上,咱们张家的名声就完了。”
“我儿子又不知道你还干下了这见不得人的事,你以为把粮补上,这事就没人知道了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有,你怎么知道你补上粮之后,姓吴的就不会告发你?”
“姓吴的无非就是想当队长,出了这事,我这队长是当不成了,可是大伯还是支书啊,他想当队长,只要大伯不点头,不往公社里报,他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那宁家呢?他们家可没人想当队长。你不让宁姑奶做饭,可是把人家得罪的光光的。”
“他家谁姓宁?宁会芬可是从杨家抱来的,宁满明一个上门女婿,独门独户的,跟真正的宁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们家还不得夹着尾巴做人,真敢出头我就不信他在这个队里还能待的下去。”
“不管杂说,会芬姑是老队长养大的闺女,又招了女婿,人家就有资格在这里过下去,咱可不能故意欺负人。”
“哥,宁溪那死丫头骗张炎你咋不说来,让她等着,有她好果子吃呢。”
“你光说人家,还不是你先骗了宁满明,亏心事还是不能做。”
“哥,不管你咋说,都得先把粮给我,等我要回来了就还你。”
张安无奈道:“你去拉吧,就在东屋里。”
经过半夜的折腾,借出去的粮食按照借条上的数量全部补齐,岳池也是一直没合眼,直盯着将这些粮都分给社员才罢休。
第二天一早,岳池就回城了,宁溪看着手里的账本,觉得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但是还是不能就这么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