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除了有超强的治世才干超强的政治手腕外,也算得上一位绝世美人。如今己年近半百的她,居然也驻颜有术,保养有道。她的皮肤白晰细嫩光滑,脸上也找不出一条皱纹。就连伸出来诊脉的这只手,亦是白晰细嫩,保养修饰得极其完美。
盯着这支细白的皓腕间戴着的一只莹碧的镯子,金钟意不禁稍稍的走了一点神:
这镯子的颜色,是何其的熟悉啊。想着某人托着一块翠色欲滴的大翡翠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只是,胸口蓦然而生的小小的刺痛,又算是什么回事?
阿英啊,你万万不该,突然推举我作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神医,害得我每次为了替你圆谎,总要端出一副神医的样子,在这里勉力的装腔作势。让一只使惯了兵器的手在这里替人诊脉,是何等的荒唐可笑,何等的憋屈。若非是年幼时师承颇多所学甚杂,这等事,我只怕还真就应付不来。
只是,阿英啊,一个中毒了的杨雄也就罢了,这皇后娘娘的头痛病,又是几个意思?!
最让人放心不下的,阿英啊,此一刻,你又在哪里呢?
带你来此间,害你陷入险境,都是因为我啊,是我不该。
可是阿英,眼下,我又该想什么法子,可以安安全全的救出你呢……
……
金钟意正在那边神游天际,冷不防,锦榻上的皇后娘娘,轻轻的浅咳了几声。
猛然回过神来,金钟意赶紧的收了神医架势起身,侍立在一旁,低头不语。
那边的皇后娘娘早己坐起身,有些闷闷的缓声问道:
“金先生,不知道本宫这个脉象……”
金钟意如梦初醒,赶紧的上前回道:
“禀娘娘,娘娘的玉体眼下并无大碍,偶有头痛之症,其实只是过于劳心感染了一点风寒的缘故。不妨事,不妨事,只需用上几剂药调理调理便好。娘娘此后,也要多注意休养身体,不可太过劳累才是。”
按着自幼的耳濡目染,有些机械的背着那些神医们惯说的江湖切口,有那么一刻,金钟意甚至觉得,其实他以后真要做上一名游医,也是有那么一些真材实料实际的技术支持的。
皇后娘娘闻言,心情似乎也了很多:
“嗯,如金先生所言,只要本宫这身子没什么大毛病,本宫也就放心了。来呀,看赏,赐宴,本宫要好好的谢谢金先生!”
这是要打赏外加请吃饭的节奏?看起来,今儿这神医,当得还算是挺成功的?金钟意正在那边暗自庆幸时,冷不防,又听见那小太监在门外高声递报道:
“成亲王求见!太子爷求见!”
皇后娘娘冷哼了一声:
“这些子人,有半刻钟不出来烦人,都是不能够的。本宫是想休息,也休息不了的。既然来了,那就宣他们进来呗。”
小太监领命而去,没多会,就领了两个人进了寝殿玉阶前。
见有人来见娘娘,金钟意估摸着,这两人必是要有国事相商,自己也不便久留,便起身请辞。
哪知,那皇后娘娘笑着止道:
“他们两个过来,又能有什么大事,左右还是那些听厌了的废话罢了,也不必理会的。先生也不必急着要走,正好,让他们两个陪先生喝酒便是了。己经到了饭点,难不成,还叫御膳房多做几道菜给先生单独送去不成?!先生只管安心在此间吃饭便是。”
见她说得在理,金钟意只能低头应允。
席间,金钟意感觉,那太子爷杨金成看向他的目光颇有些不友善,言语间考较之味甚浓。
对着金钟意遥遥的一举杯,太子爷恭谨而不失礼的徐徐说道:
“此番承金先生恩德,出手救治我家父王,本宫心里感激不尽,特特敬金先生一杯。”
虽是感觉不甚自在不甚喜欢,金钟意还是举杯饮了一小口,客客气气的小心应对道:
“治病救人乃是吾辈分内之事,在下自当尽力而为,此乃天下所有医者之本分,当不得太子爷这一谢。太子爷太过客气了。”
“唉呀,金先生乃是杏林圣手医术高超,吾辈有目共睹,金先生又何必自谦。”太子爷飞快的接口道:“只是,不知道金先生师承何人,今年贵庚?不瞒金先生说,这南国北疆但凡是叫得出名头的医国圣手,本宫还是略有耳闻的。”
他这是在明着盘查自己的师承来历?
金钟意暗自心惊,嘴里还是淡淡应道:
“哦?是吗?不知道太子爷可曾听说过雪国老人?”
“雪国老人?”这一回,略略有些变色动容的,换作了太子爷杨金成:“金先生是说,这片大陆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代神医雪国老人吗?传说,雪国老人一生活人无数,但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他老人家的样子。父王染疾,本宫曾到处寻他而不得。金先生原来是他老人家的高足?失敬,失敬啦!”
金钟意点头微笑不语。
他自然是深知,在有些人面前,真才实学远远是比不上那些由来己久的虚名的。
此一刻,略略的提一提他幼年时一位授业恩师的名头,他觉得,还是有这个必要的。
的确是识得此人,的确是当过他几天的学生,他这样说,实在是算不得说谎。
毕竟,被人当作骗吃骗喝的神棍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若非是为了阿英,他又怎肯轻易的勉强了自己,守在这里跟这些本就不太相熟又满腔子恶意的人多说?!转了转面前的酒杯,金钟意又满是惆怅的独自狠饮了一大口。
只可惜,坐在他对面的这位戴着金冠的太子爷杨金成,似乎是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既是雪国老人高足,金先生的本领,想来应是非常了得了。只是,本宫又有些不懂了,敢问金先生,我家父王这病,今儿怎么突然就加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