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彪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拔下了一根针,他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刘岫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想出声去安慰一个人。
金彪看了半天,方才又将针插了回去。这时,他在墙角发现了一柄早已锈蚀的斧头。金彪抹了抹上面的蜘蛛网,方才将它拾了起来。
斧头沉甸甸的,斧柄却早已被腐朽生虫了。金彪小心翼翼地将斧头和针线盒放在了一起,生恐碰坏了一点点。
刘岫怯生生地问道:“这是你爹娘的遗物吗?”
金彪点了点头:“是啊。从前我爹是个樵夫,他每天打柴,傍晚从山上回来时,娘就在这灯下缝缝补补。等第二天早上去市上换了钱,爹就买了米回来,偶尔还给我和妹妹带麦芽糖吃。可是后来闹了瘟疫,村里都死绝了,我爹娘和妹妹都没能幸免,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了。”
金彪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就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可却听得刘岫心里酸溜溜的,她拉住了金彪的袖子,轻声安慰道:“你别太伤心了。”
金彪牵过了刘岫的手:“你和我来。”
他领着她到了厨房的灶台底下。金彪蹲下身,从灶坑里翻出了一个又一个黄泥烧出的小苹果,小山楂等物。刘岫惊讶地问道:“嘿,这是谁做的?”
金彪将其中一个小苹果放在了她的手心上:“这是我做的。”
刘岫忍不住赞道:“好巧的手艺!”
金彪的声音毫无波澜:“送你了,你喜欢就好。”
刘岫抬起了头:“这大概是你给你妹妹做的吧?”
金彪点了点头:“是啊。可惜,我妹妹却没能看上一眼。”
刘岫的眼神黯淡下来。金彪继续说:“妹妹走得那天早上,发了很高的烧。就这样,嘴里叨叨着要玩小苹果小山楂呢,她说村里的小姑娘都有,就她没有。我便在山上挖了黄泥,给她捏了这些小玩意儿,没想到还没烧好,妹妹就断气了。这些东西就一直留在灶坑里,我一直都没敢去碰。”
刘岫的喉咙顿时被哽住了,她嗫嚅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金彪长继续道:“妹妹走了之后,村里就剩下我一个了。我命硬,一个人在村里浑浑噩噩地待了两个月都没死成。我本来打算从河边跳下去了事,没想到就在那遇见了金大壮。他问我要不要和他走,我便毫不犹豫地跟他去了。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刘岫小心翼翼地拿起这些小玩意儿,用一块细致的手绢包了起来:“我会好好留着这些的。”
金彪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走吧,咱们去河边。”
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小屋子。
与此同时,奔雷门都快乱成一团了。刘岱不顾自己重伤初愈,带着刘岑刘峰将卢伦山城内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刘岫的影子。
可偏偏这时候,奔雷门的季度考核就要开始了。三长老雷平下了死命令:这一季度必要熟练应用一套刀法一套掌法,如成绩不合格,便去三省洞自行修炼一个月。
这下可急坏了刘氏兄弟。如果在考核前刘岫还找不回来,那她出走这件事一定会暴露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们可就不知道了。
萧清竹对此漠然置之。眼见刘峰酒楼的装修就要完成,她也准备离开了。
可后来发生的事,却让萧清竹不停地抱怨自己没有走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