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嘴里缓缓说道:“你这到底是在练剑啊,还是在开荒垦地?”
萧涵笑道:“练剑垦地两不误,岂不乐哉?”
萧母听完略微拔出一截宝剑,认真的看了一眼剑身上的咒文后,又将宝剑插了回去。
“涵儿!”萧母转身问道:“为何你出剑时,同样的招式总是打得比母亲更为顺手,劲道更足,更有霸气呢?”
萧涵笑道:“母亲是女子,孩儿是男子,当然不一样啦!”
“少贫嘴了!”萧母斥责道:“讲真的,实话实说,不许有任何隐瞒!”
“哦!”萧涵撇了撇嘴,随后回答着说:“孩儿练剑重在领会招式间的变换,而不关乎自己有多少灵力。所谓招式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杀绝二剑虽然只有两招,但每一招却有九式,每一式都可以无穷变幻。孩儿一直觉得,天门的那些人练功夫的时候普遍存在一个毛病,就是太依仗自己的灵力了。如天山一脉,他们的剑就太注重于意了,练到最后连剑都不要了,竟然御气为剑,真是多此一举!”
萧母斥责道:“涵儿,你小小年纪,怎会如此傲慢!你才多大的本事,竟然连天山的剑你都瞧不上眼了!”
萧涵解释道:“孩儿承认,天山的剑确实很厉害!但是孩儿想要问问母亲,倘若天山老君施展出天山决,他能否像孩儿这样,用剑气同时在多处陇地凿沟渠?他能控制着他那千万道剑气,全部都做到准和稳?他能收放自如?”
萧母摇头道:“不知道,母亲又没见过他出招!”
萧涵答道:“不管是谁,无论他有多厉害,一旦舍弃兵刃,忽略招式间的稳度和准度,都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御气不如御剑,痴迷灵力不如先打好招式!”
萧母轻笑一笑,嘴里不屑的说道:“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吧?娘可从没听过!”
萧涵嬉笑道:“没错,这句话就是孩儿说的!嘿嘿!”
萧母瞪了他一眼,随后微微叹息道:“照你这么说,娘还得回头再练杀绝二剑?”
萧涵愉快的答道:“所为温故而知新,练剑从来都不嫌多,功在持之以恒!您没看见么,孩儿对那三个徒弟的要求,就是每天让他们练剑,一直练,练到他们闭上眼睛都能随意出招,然后还得每天练。功夫没有练到顶的说法,就跟修炼永远没有尽头是一回事!”
“行吧!”萧母答道:“接下来咱们得要安排好各县的治理事宜,以后钱塘湾诸县必须自给自足,光靠商行肯定是不行的。”
“好嘞,上马咯!”萧涵愉快的说道。
母子俩随后策马并驱,一起回了城里。
数日后,余杭部贼军发起东渡浙水之战,意图全力出击,扫平钱塘湾的后院之祸。萧涵陪同母亲站在河堤上,他指着江面的贼军船只说:“母亲,天山老君的剑气虽然厉害,但面对这千余艘的贼船,光靠老君一人他很难应付!九龙决则不同,要不母亲您试试看?”
萧母答道:“好,你退后!”
随后萧瑶独自一人站在河堤上,剑剑打出圣阶六品的威力,并驱着无数水形蛟龙,如同竹签穿糖葫芦那样,在浙水江面上不停掀翻着贼军船只。九龙决霸道迅猛,龙行真气准而稳,剑气在萧母的控制下游刃有余。萧母单将一剑拒贼于东岸,杀得余杭贼军大败而归。从这以后,由于惧怕九龙杀绝剑的威力,余杭部贼军再也不敢冒然渡江来攻。
钱塘湾南岸为余杭贼军所阻隔,大军得不到朝廷的补给,想要长期驻守对抗余杭部贼军就只能自给自足,随之各县的治理事务被提上日程。然而朝廷的**并非一朝一夕,社会风气的糜烂早已不堪入目,想要整肃吏治管好14县之地可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委派大弟子陈谷领500骑,扫除14县的贼匪余孽,捕杀那些穷凶极恶的天门人士。武力能解决的事情倒都好弄,但在各县的政务处理就没那么简单。
这一天大早院子里就闹哄哄的,听到吵闹声后,萧母立刻走出房间问道:“涵儿,你跟谁在吵呢?”
院子里站着一大群人,萧涵走出来问着:“母亲,这余暨县的县吏,是您任命的麽?”
萧母走下台阶,一脸茫然的答道:“我?没有啊,娘没有任命过任何官吏。”
一名县吏装扮的人走了出来,他一本正经的答道:“下官乃是武丞相任命的余暨县县吏,如今贼匪已灭,下官自当官复旧职!”
萧涵转身问道:“那好,你告诉本将军,为何城里十几家大户的田地都无需缴税?为何余暨县的户数人头数,都对不上?”
县吏冷笑着说:“此乃本官管辖之事,无须将军过问。”
“放肆!”萧母勃然大怒:“我等奉陛下圣旨剿贼,行沿途各县所有军政大权,你敢忤逆陛下?”
县吏面不改色的答道:“下官只知道,丞相乃百官之首,刺史大人乃一州之主,凡政务一律只听从丞相大人和刺史大人的!”
萧母听完一片茫然,竟无言以对。
萧涵很是无语的咳嗽一声,然后继续问道:“贼匪占据余暨城整整五年,你身为朝廷的余暨城县吏,竟然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听闻这五年来,你一家老小数十口人皆留在县内,不仅家中人丁安然无恙,府中钱财竟也未被贼军抢虐。你做何解释?”
县吏冷冷的答道:“下官自有下官的办法,无须将军大人过问。”
萧母满脸恼怒,她厉声喝斥道:“狗贼,看来你是平日里嚣张惯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你是没长耳朵吗?陛下赐我等行所有军政大权,你竟然无视圣旨!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去京城?你以为那武丞相还能护的到你?今天你敢当众忤逆陛下,你死罪难逃!”
说完萧母怒命道:“来人,将此忤逆之徒抓起来游街示众,然后当街斩首!抄没其家产,全府上下统统发配郡南冶县蛮夷之地!”
张垣立刻答道:“是,末将遵命!”
在被侍卫带走的时候,那县吏依旧反抗道:“本官不服!放开我,本官不服……”
萧母气坏了,她气吼吼的说道:“死到临头,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这些贪官污吏简直胆大包天!传本将令,浙水东岸14县的所有旧官吏统统卸任,从贫寒子弟中选拔能人来走马上任!谁再胆敢忤逆大舒律法,全部杀无赦!”
张垣答道:“是,末将遵命!”
又一日的下午,萧瑶再次动怒:“贼匪劫道?偏偏只劫了五车鱼?荒谬,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海中洲运来的鱼,少的那五车到底去了哪里?”
负责押运海鱼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吓得满头大汗,又立刻改口说:“回将军大人,是小将军让小人偷偷余出五车拿去卖的!”
“小将军?”萧母一声质疑,然后转身唤道:“涵儿,你怎么回事?”
萧涵一脸茫然的走出大厅,他皱眉问道:“怎么又赖到我头上了?什么情况!”
男子立刻对着萧涵跪拜道:“小将军,您可能事务繁忙记不清了。在海中洲的时候,您不是交代过小人,说您缺银子,让小人找机会帮您寻些银子来么?”
“放你娘的狗屁!”萧涵第一次开口骂人,随后他身形一个闪烁,瞬间出现在男子面前,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那男子很执着,打定了主意要赖在萧涵身上,连哭带嚎的答道:“小将军,您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啊。小人冤枉啊!”
萧涵哪肯吃这种亏,他怒斥道:“好你个狡兔三窟,你还真是狗胆包天!王媚,立刻将那些随车的车夫们,全都带过来问话!”
王媚厉声答道:“是,师父!”
男子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了,他立刻向萧瑶求饶道:“大将军,是小的错了,小的万不该诋毁少将军,那五车鱼是小的偷偷拿去卖了。小的家中有老母生病,还有妻儿要养,实在是缺钱花。这才猪油蒙了心,小的该死,求将军大人开恩!”
“混帐玩意儿!”萧母气得不可开交,她大怒道:“连本将军都差点上了你的勾当!五车鱼原本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可你狗胆包天,竟敢反过来诬陷陛下钦赐的讨贼将军!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给我拉出去斩了!”
“饶命啊大将军,小人再也不敢了,饶命啊……”